(1)
? ?纪景翔把摩托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早就停了一辆车,四百来万的宾利,旁边守着一个戴墨镜的司机,穿的像黑社会。
? ?这里是他小姨家,也是一个殡葬店,开在远海市西龙区秀月街的老阁楼里,一楼做生意,二楼三楼住人,通常三楼空着,因为纪景翔不常来。
? ?他带着疑惑有些迫切的冲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一个头发头发微卷小男孩蜷缩在接待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 ?而他小姨正在和一个Jing英贵妇模样的女人谈话,看见他头盔都没卸就冲了进来,向他招手,介绍说:
? ?“哎呦,说曹Cao曹Cao到!阿蓉,这个就是我外甥,纪景翔!”
? ?杜蓉粗略的打量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嫌弃又不失礼貌的笑。
? ?纪景翔二十一岁,爹妈早就一拍两散,八百年不见得能碰见一次,被小姨养大的。
? ?他学习不行,没考出去,高中毕业后干脆在城里上了个大专混日子,和狐朋狗友一起创业开摩托车俱乐部,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就是不着四六。
? ?他把头盔卸下来,又把背包甩在沙发上,正好打到小男孩的手臂,那人闷哼了一声。
? “孙婉瑛你搞什么鬼--!”纪景翔不悦的绷紧了嘴唇:“他谁啊?你新儿子?”
? ?孙婉瑛觉得丢面儿了,跑过来照着他的后背打了几下,训斥道:“当着别人面也叫你小姨的大名,生怕人不知道你没礼貌,是吧?”
? ?纪景翔听她说这话,脑子都能活活听打结,再联想到门外的豪车,他吊着嘴角假笑道:“行行行,我道歉。”
? ?“这还差不多!”孙婉瑛松了一口气,转头和他介绍说:“这位呢你就叫她杜阿姨,她是我发小,以前就住这条街上,你外公和她爸还经常下棋呢,我俩见天儿围着看,街里街外一起跑大的!”
? ?杜蓉拿起旁边贵的吓人的手包,站起身来,秀款高定的洋装裹在标致的身体上,保养的根本不像四十岁的人。
? 她踏着镶钻的细跟鞋,一哒一哒的走到纪景翔身边,嗤笑着看了最后一眼,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塞进了孙婉瑛手里。
? ?孙婉瑛受宠若惊的:“你这是干嘛?”
? ?杜蓉优雅的理了理额前散落的碎发:“拖油瓶都送到这儿了,我总得付Jing神损失费。”
? ?拖油瓶?
? ?纪景翔下意识偏过头,沙发上睡觉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又移走,再看过来,像是听不见人声,只能看见人影。
? “这……应该的嘛,咱们是朋友。”孙婉瑛说着客套话,手却丝毫不停的接过了卡:“小欢就是吃个饭,添双筷子的事,不费劲儿的!”
? “收着吧,我还得找机会谢谢你。”杜蓉拍了拍她的肩膀:“这里面存了三十万,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我每个月还会定期往进打钱,你看着花。”
? ? 孙婉瑛乐的花都开了:“你就放心吧,我每天调样给她做饭,保证养的白白胖胖!”
? “不用养多好,能活着就行了。”杜蓉都没有多看男孩一眼:“学还照样上,学成什么样都没关系,不想去就给他请假。”
“哎呦,我肯定每天亲自接送的呀,我……”
“你就让他自己去,高低也是个男孩,不用管。”杜蓉用那种有钱人独有的客气说:“麻烦你了,小瑛。”
? ?她俩一边说着一边往出走,走出了门外还在说话,看架势是要离开了,纪景翔没兴趣听两个中年女人一来一去的装逼和奉承,他坐在了沙发上。
? ?沙发上的小男孩长相十分灵动,因为不常出门照不到太阳,浑身白的发光。
? ?他穿着一个灰色的小背心和一条挽到了腿根儿的短裤,白润的腿平铺在上面,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妖Jing,看见纪景翔坐过来,用脚趾头轻轻踹了踹纪景翔的腰侧。
? ?他脸有些红,跟个小姑娘似的,把人看愣了,纪景翔的身体倏地僵硬起来:
?“你是要--”
?“厕所……”他小声说,憋的时间长了,还有些微微发抖:“我想上厕所。”
? ? ??
? ?(2)
? 厨房里水声四溅,孙婉瑛热火朝天的蒸煮食材,纪景翔拿过一把软骨刀,干净利落的收拾着鱼。
? ?俩人安静了好半天,耳边都只有剁菜声和水开的咕嘟声。
?“外面那个小崽子姓陆,叫陆欢。”孙婉瑛打破寂静,完全没有了面对杜蓉的恭维:“脑子好像有问题,被人打坏了。”
? ?纪景翔用刀的手一顿:“怎么说……”
?“你想,杜蓉那个女人看起来是不是光鲜亮丽,看着就,特别有钱,还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孙婉瑛Yin阳怪气的:“什么东西啊,真以为自己是嫁给有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