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的话零零碎碎传了进来,苏芙侧耳倾听,惊异地挑了挑眉,那些人说的居然是有关于当朝太后的事情。
“我隔壁家二叔的舅母的表妹的堂叔叔在宫里当差,是内廷侍卫,说那太后是个黑心肠的,当年胡皇后是被她害死的,那痴傻王爷,也是太后下药毒傻的。”
“唉!你小声点!小心被官府抓了过去扒皮!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你怕什么!若真是有人来抓我,不就代表太后心狠手辣吗?这也代表我说的话是真的,戳了她的痛处!唉,先帝在时,广开言路,谁不是随心所欲,针砭时事,先帝也以礼相待,就算有逞口舌之快者,也从不追究,如今幼帝登基,幼帝都未曾下令,太后却越俎代庖,谁知道她是不是狼子野心。”
“我觉得这位兄弟说得有道理,你看啊,如今幼帝已经十二了,可是太后却……还有,当今丞相,也是太后娘家人,咱们这北渊,到底还信不信君啊?”
苏芙听了一会儿,拉上帘子,把声音阻挡在外面,她笑道:“以前百姓对太后畏惧好似虎狼,如今一个个胆大包天,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太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是青玉楼的手笔。”苏梓翼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苏芙原本是自言自语,没打算苏梓翼会回答,她听了这话,转而问道:“怎么,这是有人故意在此搅浑水?”
“嗯,青玉楼的探子,胡慕说要把这些事情变成市井中流传最广的流言,最好是妇孺皆知,先搞臭太后的名声,再给幼帝造势,日后秦王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入京都,也会更加轻松。”苏梓翼答道,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来了。”
苏芙道:“谁?君凌吗?”
“不是,你过来看吧。”
苏芙凑过去,正见一队衙役手提长刀过来,径直入了茶楼,苏芙心中一紧,难不成这些人是来抓她的?紧接着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看到打头的衙役拖了一个壮汉出来,壮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听声音,正是方才在底下起头编排太后的那个人。
苏芙略带讽刺地一笑:“你瞧,这消息还真是灵通,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衙役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京都中果真处处都是眼线,”苏梓翼不无后怕道,目光深沉许多,“好在有胡二郎接应,否则我们一入京都,就要被太后抓了去。”
那壮汉被拿刀威胁着,嘴里还不依不饶道:“我去你nainai个仙人板板!抓你大爷做什么?大爷我从不曾作jian犯科,未偷过一针一线,你们凭什么抓我?”
官兵大喝一声:“还嘴硬!待爷爷扒了你的皮,看你脖子能硬到几时?居然敢当众诽谤君主,你罪该万死!”
壮汉冲着官兵吐了一口唾沫,呵呵冷笑道:“诽谤?我说的那都是事实!倒是你们,太后的鹰犬,吸老百姓血的蚂蟥,我刚说话没多久,你们这么快就赶来了,是不是因为你们时时刻刻都盯着我们?生怕腌臜事情被我们知道?我看你们是想要人们上路侧目而视才满足!纣王暴.政不过如此,可如今当政的是幼帝,太后算哪门子的君主?北渊国何时改了姓!”
壮汉的话一针见血,咄咄逼人,抓他的官兵也被唬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有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心知不能再让壮汉闹下去,大声呵斥起来,对壮汉所言装聋作哑,只叫人快些把他带去见官。
先帝在时,北渊国一向以君主慈和,从谏如流闻名于世,故此百姓敢于当街针砭时弊,如今幼帝登基,太后却欲堵住悠悠之口,和先帝仁政相去甚远,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她一而再地插手朝政本就引得许多人不满,现今竟然当街处罚异己,顿时就让百姓群情愤慨。
官兵在时,茶楼里的人还收敛些,官兵一走,茶楼中瞬间就炸开了锅,有些人往外走去和官兵理论,还有些读过书的奔向了学士楼,要联名上书。
苏芙看了这一场闹剧,无奈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直高祖开国,北渊人自在了一百余年了,这口气怎么忍得下。”
“太后还是心急了,雷霆手段虽能压住一时,却不能压住一世,她人心尽失,怕已无力回天。”
苏芙唏嘘了一会儿,这青玉楼的手段挺不要脸的,明里暗里挑拨百姓和太后间的关系,非要把太后放到百姓的对立面,轻飘飘几句话就毁了太后多年的苦心经营,虽说方法缺德,但好用。
再者太后本就是黑透了的心肠,那些龌龊事就是她做的,人家这话也没错,也不算委屈了她。
人在做,天在看,风水轮流转啊。
到了夏中,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胡慕傍晚时给苏芙送了封信来,脸上笑眯眯的,像是有什么好事,苏芙等他走后才拆开信,信中文字是拿暗语写的,苏芙这段时日跟着胡慕学了青玉楼的暗语,一般的信件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挑战性,她看了几眼,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君玥在信上说,还有半个月就要到京都了。
信是拿洒金花笺写的,细细去闻还能闻到信上淡淡的佛香和白芷苦香,苏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