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
“非也,也是为了你家好。”顾玉成道,“我来清平县的时日不多,也知道赵家绸缎铺的名声,在县里数一数二,赵家更是家财万贯。大哥你是赵家的嫡长子,却来经营兴隆酒楼,生意还如此惨淡,连个捧场的都没有。我一直都没问过大哥,到底是何缘故?”
不等赵崇说话,顾玉成又道:“此事必涉及到大哥家事,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一个外姓人就不予置喙了。只是希望大哥能引以为戒,不要让自己的嫡亲孩儿,将来也面对这般境地。”
顾玉成说得坦然,大有“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道理就是这般”的意思,其实心里门儿清。
赵崇之所以被发配到酒楼来,就是因为他有个庶出的二弟,非常得他父亲喜欢,又有经商才能,是内定的赵家绸缎铺继承人。也就是厉夫人确实厉害,才没让赵老爷把这事儿定死,表面还是两个儿子竞争。
顾玉成也没有去刻意打听,只是兴隆酒楼里这么多赵家伙计,都是厉夫人派来的。这人一多,来来回回的难免露出点话音儿,他又是赵崇看重的人,时日久了自然知晓,只是不曾提起过罢了。
现在酒楼起死回生,赵崇也算露了才干,厉夫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给赵崇定的亲事应该也不普通。
赵崇要想不明白这背后的权衡,早晚要吃大亏。
对面的少年说着规劝之语,却是眼神澄澈,坦坦荡荡,跟那些恨不得让他卖了一身骨气去讨好岳家的人截然不同。
顾兄弟是真心为了他好啊!
一个往日里从不多言的人,今天却不顾分寸,直接点破他那点小心思和将来的嫡庶问题,如同醍醐灌顶,振聋发聩。顾兄弟此人,真有君子之风!
赵崇一时间百感交集,又是惭愧又是敬佩,猛地握住顾玉成的手,想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只诚恳地道:“顾贤弟,多谢你点醒大哥!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
这厮不但声音有点闷,眼睛也有点红,不知是脑补了什么。顾玉成赶紧抽回手,道:“是大哥自己想通才好,我不敢居功。大哥也不必太过烦恼,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可将那南儿姑娘远远地嫁一户好人家,或是出一笔银钱放其还家,由父兄另觅良人,哪个也比做妾强些。只要保重身体,你与嫂子,将来也会有几十年情分的。”
赵崇:“……”
不知为什么,刚才满是感动的一颗心,现在有点点憋闷……
顾玉成又宽慰了赵崇两句,就借口去看厨房离开。
他走得与往常一般无二,步履轻缓稳重,直到回到小厨房关上门,才悄悄抹了把汗,坐在小凳子上沉沉吐出一口长气。
他一进去楼上房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因为里侧多了一重帷幔的缘故。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暗中观察,又发觉空气中还残留着点味道,似乎是脂粉的香气。
房间里分明还有第三个人!
结合赵崇的难题,这人十有□□就是厉夫人。
顾玉成当时心头猛跳,借着起身掸袖子的机会扫去一眼,果然见那处影影绰绰。
这下好了,他本想迂回规劝,当即改成了重拳猛捶,砸得赵崇清醒过来再迅速点题溜走。
至于那可能存在的庶长子问题,以及由此带来的夫妻感情问题,就让厉夫人自己去说吧。他终究是个跟赵崇认识不久的外人,说太多就有窥探别人家事的嫌疑了。
顾玉成坐了一会儿,又喝了两碗水,这才平复下心情,专心去调弄那些个面筋。
他本就是个物尽其用的人,尝过挨饿的滋味后,更是见不得糟蹋食物。这洗凉皮剩下的东西,蒸着吃难吃,扔了又太可惜,要能做成一味小吃,也算不浪费粮食了。
顾玉成边想边做,试了几种调料后就到了傍晚。他照常步行回家,没多长时间就听见有人叩门。
来的是个年轻小厮,手里捧着一堆东西,自称是赵家夫人派来的,说话十分客气:“我们夫人感激您对大少爷的维护,特意命小的送上薄礼,还请顾少爷笑纳。”
“赵大哥为人正派,对我亦是十分关照,赵夫人太客气了。” 顾玉成将人让进来,倒上豆浆又拿出新买的李子,请那小厮先用,“麻烦你跑这一趟了。我看你有些面善,不知是不是姓贾?”
豆浆是下午煮的,被王婉贞放在盆里,又搁到新打的井水里湃一个时辰,正是凉滋滋好喝的时候。那小厮一气儿喝了半碗,乐呵呵地道:“顾少爷好眼力,我是贾七,贾老三正是我哥哥。”
二人聊了几句,顾玉成又给他装了一小袋李子,客气地将人送走,这才去看那些礼物。
原来是四色糕点和一大块猪rou、一只烧鸡,还有两匹颜色素净的浅蓝色棉布。
顾玉成摸摸下巴,暗道厉夫人真是人如其名,手腕十分厉害了。
譬如今日这礼物,假如他没发现有人偷听,那就是纯粹为了感谢他劝解赵崇,鼓励他再接再厉。
如果他发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