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让宽伯给他收拾了一间客房住下。
宽伯是跟了顾仪几十年的老仆,深知他好面子的脾性,为了弟子也得以身作则,当天就开开心心地帮顾玉成搬了书籍纸笔过来,嘱咐他有什么不便一定要说。
“宽伯客气了。”顾玉成笑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待我如亲子,我自当尽心侍奉。”
顾玉成说到做到,当天就悄悄拟了一个康复方案,从食疗到复健,应有尽有。
怕顾仪不喜约束,他就没把这方案拿出来过,只是借用厨房炖了一锅排骨,又教了厨子隔水蒸猪蹄的法子,然后每天盯着顾仪吃饭,必备rou蛋nai,保证充足的蛋白质摄入。同时每隔一个小时,就扶着顾仪起来走动几分钟,搭配捶打按摩,充分让血ye流通。
除此之外的时间里,他就和往常一样,上课、作文、背经义、临字帖,除了傍晚回家一趟看看之外,没有一刻放松。因为顾家有下人的缘故,省了他做家事的时间,看起来更加用功。
宽伯背地里向顾仪夸赞:“顾少爷真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毅力,对老爷也尽心尽力。您收了好些学生,还是这一个最体贴啊!”
顾仪含笑点头:“这孩子是不错。”
别的不说,就那套又是走又是敲的办法,就比干坐着恢复快,他自己都觉得小腿更有力了。
而且这孩子在厨艺上似乎颇有天分,瞧出他爱吃甜的,就变着法子教人做各种可口饭菜。他自伤了腿以来,活动量大减,饭菜也用得少,在学生的Jing心照顾下,现在胃口都好了几分。
好容易有这样的学生,喜得顾仪一天就写了三封信,向京师的朋友花式炫耀。
可惜好景不长,几天后顾仪诗兴大发,拎着壶清酒要佐诗时,被顾玉成给拦下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最是见不得这等发物,老师要爱惜身体啊。”
顾仪讪讪放下酒壶,给学生布置了几篇作业。
两天后顾仪再次摸到酒壶,不知怎的又被顾玉成给看见了。
顾仪这次不准备妥协。他都快拆夹板了,还能拄着拐慢走两刻钟,哪里就喝不得两口清酒了?
然而顾玉成并不与他争辩,只长叹一声,沉痛地道:“我不能劝阻老师自伤身体,有什么脸面留着这条腿?”说完就要拿起顾仪的拐杖,把自己腿敲断。
顾仪气道:“……你这是无赖!”
然而他也做不出看着学生自残的事儿,只好再次放下酒壶,又给顾玉成布置了新课业。
顾玉成表面上老老实实写完作业,一点怨言没有,暗地里联合宽伯给顾仪房里的蜡烛定量,每天晚上不到亥时正就燃尽,只能老老实实躺下睡觉。
顾仪:“……”
顾玉成一边为顾仪的旺盛Jing力苦恼,一边又怕他闷坏了,毕竟这是个上课十天能出游十五天的人,在家宅着实在是难为他。
思来想去,就提出了办个图书馆的主意。
“可以先捐献一批书,做个简单的图书馆,然后做好借记卡。有人来借的话,需按期归还,并抄写一份同样内容的。长此以往,书越积越多,就能惠及更多人。”
“清平县文风不盛,一来是积弊使然,二来也是苦于没有好书,若能有这样一所图书馆供人读书,必能造福一方学子。”
顾仪原本捧着一卷志怪谈在看,听完沉yin片刻,道:“如你所言,这图书馆也有些开销,银两从何处来?”
顾玉成双眼亮晶晶的,不慌不忙地道:“学生以为,可以卖真题。这些日子来,学生做了近十年的院试题目,颇有心得。如能将其集结成册,进行售卖,想必会有一部分人愿意花钱买。”
顾仪心头一动,他自己就是进士出身,最明白好书和经验的意义。如果真有这种册子,别说一部分了,周边几个县的读书人都得跑过来买,银钱确实不成问题。
只是……顾仪将书卷成筒,在手心拍了拍,深深地望着顾玉成,道:“你是近水楼台,方得了这些题目。若公开售卖,不怕别人比你文章做得更好?”
顾玉成唇角轻勾:“老师说笑了。与其鹤立鸡群,学生宁愿鸿鹄齐飞。”
“好!”顾仪朗声大笑,“我顾仪的学生,合该有这般气魄!”
然而夹板一拆,得了“可自由走动但不可过累”的医嘱后,顾仪毫不犹豫就把这有气魄的学生撵回了家。
他要饮酒!
他要赋诗!
他要通宵作文!
然而可能是这二十多天养成了习惯,亥时一到,顾仪就打起了哈欠。
宽伯趁机服侍他躺下歇息,又收走了剩余的蜡烛。
迅速沉入梦乡的顾仪:“……”
他恨!
另一边,顾玉成圆满完成照顾老师的重任,开开心心回到家,受到全家人的热烈欢迎。
王婉贞擀了面,炖了鸡,一餐饭做得极是丰盛。顾玉荣更是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像根扭扭糖似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