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上前一把将人按住,不可置信地用两指在那紫色小剑上头摩擦了一下,在确认果然是胎记后,浑身都泄了劲。
他之前已做了准备,此时真相摆在眼前,仍是感觉不真实,只任凭对方将自己推开,未曾解释,全神贯注地思索后续对策。
既明简直不理解明明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人,怎么没过多久,居然会做出这种……照正常人的话说来,是占便宜的事情。他慌张穿好衣物,指着对方的手都在颤抖,声音也因为害羞哆哆嗦嗦:“你……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冲对方摆了摆手,张曦撑住旁边桌子,坐到木椅上,双眼毫无焦距地盯着面前灵灯,脑中则飞快运转,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既明叫了他两句都未得到回应,那专注的样子和当初在叮铃洞泉学习偃甲之术时一模一样,知晓是在思索很重要的事,也渐渐平稳了心情,不再打扰。他现在也是心烦意乱,本来就睡不着觉,外面雨下的那么大,也无处可去,干脆就在对面坐下,双手抱着那条皎夜灵藤编的尾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边观察着这个半夜来访的坏朋友。
若说此刻的张曦,那真是心情复杂,他本就是为了保护既明而投身江湖,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真回去四方天门,势必会卷入正道与自己的斗争之中。
到时亲情与友情,情义与道义相冲,两方抉择之下,不知又会有多少无奈与身不由己。
再者对方本就心地善良,不懂人心险恶,四方天门作为名门大派情况亦是复杂,当初他身为狄三先时虽能驾驭,但对于一个半路加入的掌门亲子来说却未必能处理。到时先不论几大门派间的明争暗斗,多半在门内都会被人欺负了去,师兄师姐虽都心地善良,也无法时时关照。
张曦本有心借衔花城之事,让既明远离江湖,但也知晓人情lun常同样重要,现在隐瞒对方身世是可保其平安,却实在有失公允。
但若将真相和盘托出,对方本就对自己失望,如果执意要回四方天门寻找亲父,自己安能强行留人,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后续计划又该如何执行。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本性正直,实在做不出隐瞒之事,但说出真相又等于间接害了对方,实在令人难断。但现在情况紧急,迟则生变,沉yin片刻,他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忽然抬起头,言辞隐晦地问道:“你即是鹿蜀养大,可曾想过寻找亲人下落?”
“亲人?”在俗世呆了这么久,既明自然知晓亲人是什么意思。听着这个还是有些陌生的词汇,他挠了挠头,不解道:“阿娘就是我的亲人了啊?”
张曦更正道:“你的亲生父母。”
既明满脸恍然道:“啊!这个啊!我小时候问过阿娘好几次,阿娘觉得瞒着我不好,就说被她吃了!找不到的!”
张曦:………………
张曦总算知晓对方为何是如今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了,鹿蜀居然能因为解释起来麻烦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实在是……不知如何讲。他沉默两息,还是继续问道:“若是他们还活着呢?”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揪着这么个小问题不放手,既明认真思索片刻,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我有你作伴就已经够了,加上别人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如此……
张曦眼睑微微垂下,挡住其中深思。
他已有决断,知晓对方欲同自己退隐,但如今局势紧张复杂,又牵扯进来这么多门派,自己责任在身,并非抽身良机,还是要等万事落定,才能安心放手。将自己后续计划又在心中过了一遍,他这才抬眸道:“你可愿先去退隐,我尚有事物需要处理,且给我一年时间,待八家盟会结束后,我便卸下掌门之位去找你。”
这话说得极度冷静且认真,被那双浅紫色的眸子盯着,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认为这是句玩笑,既明愣愣地与之对视整整十余息,待反应过来其中意思后,面上立刻浮现喜色。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刚要说什么,又似想起一年后退隐不代表在这期间不杀人,笑容又转成纠结,左右踱步两圈,才犹豫道:“一年……一年也可以,但是你要跟我保证!这一年里你绝虽不能再杀任何一个人!”
衔花之事已了,且幕后之人若有谋算,定会将那真相同样寄给四方天门,过不了多久,中原正道便会自己乱作一团,到时八家盟会上自己的胜算也就大了几分。只是需趁这段时日查出幕后人的身份,否则恐会生出其它变数,中了对方的计。
好在后续事情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出手的地方,即便必须武斗,也不必取人性命,张曦神情肃然,并指立誓道:“我在此起誓,这一年内,我定不伤任何人性命,如有违背,天……”
“行了行了!”既明自小与灵兽长大,当然明白立誓的重要性。他相信对方为人,根本用不着这些多余的誓言,急得合身扑了上去,慌张喊道:“我信你!我信你了!没事别乱发誓啊!”
张曦见对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愧疚更甚,不忍多言,只道:“时辰不多,你今日便收拾东西,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