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攒了一笔颇丰的收入,可暂时不能给父母知晓。
很早的时候,医生便已经告知,至安的病是个多灾多难的病,以后少不了花钱的地方,也许这辈子每一天都这么靠药物维持下去,也许某一天就突然恶化,他不希望这发生,但如他父母拼命工作的意义一样,万一不幸突至,他们起码得有一笔钱度过难关,而这一笔钱永远是不会嫌多的。
如往常一样,九点一到,李无恙放下笔,去看江未。
江未站起身,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探头一瞧,忍不住夸赞道:“这么复杂的字也会写了么?很厉害嘛!要不明天干脆学唐诗吧,我看你基础的字都会了,学一些唐诗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李无恙不会回答他,江未是对他说,也是自己暗自琢磨,想着明天再学些什么好。
他最初以为教小孩认字并不容易,还花了好一番功夫去像模像样地“备课”,可后来才发现李无恙识字的速度极快,至安今年一年级,学了近半年,磕磕巴巴认的字恐怕凑不上一首唐诗,李无恙跟着他这个半吊子老师学了不到两个月,就会写大部分的常用字了。
再看这些日子的相处,江未最初的以为的真相早就被推翻——李无恙在智力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他的情况似乎有些类似自闭症,但具体的情况李家并没有向他多透露的意思,他也不便询问。
但想着法子让小孩儿敞开心扉总归是没错的,认字之余他也时常带着李无恙玩些小游戏。
每每这时候,李无恙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样会乐得咯咯直笑,但也算得上投入,李管家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从来没想到少爷也会怎么怎么”。
言语里全是对江未的夸奖,让他经常怪不好意思的,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和小孩子相处的必备技能,恐怕是李家大户人家,主仆有别,从没人敢陪、愿意陪李无恙玩罢了,他甚至能察觉到,每当他到这儿了,接手了他们家少爷,他们总隐隐浮现如释重负的神色。
李无恙紧紧跟在他身后,如过去的每一个夜里九点整一样,在佣人的陪伴下送他到大门口。
江未跨上脚踏车,旋身冲李无恙挥了挥手,“无恙,我走了!快回去吧别着凉了!”李无恙没有挥手,但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尽头。
江未骑着那辆哐哐当当地脚踏车下山,山路为这片的富人修建得宽敞平缓,沿途的灯也将前路照得明亮,可江未手脚有些发软抓不牢车把,踩不动脚踏,眼前有些模糊也看不清前方,跟着脚踏车一块儿倒下去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在想今天体育课上拼了老命跑的那“一千米”到底及格没。
铺天盖地地疲惫涌来,这阵子的事情太多了,刚考完期中,刚带弟弟去医院复查,刚组织着班里一起去敬老院做义工,刚结束体能测试,他有些累。
兵荒马乱的声音吵着他,他也掀不开眼皮。
山风也太冷了。
神智渐渐清醒时,他感觉有个很柔软的东西在他手心里点点点。
睁开眼,李无恙赤脚蹲在他身边。
他一愣,随后环顾四下,搞明白了,是李家把他给运回来了。
他寻思这山路上怕不是也有给他们少爷放哨的,不然怎么就碰巧发现了他?不管怎么着,也是幸好被李家发现了,不然这深秋在山路上躺一宿,恐怕得遭好一阵罪。
“你可总算醒了,再不醒少爷可真得急死了。”
李管家端着一杯温牛nai走了客房。
老管家,您也太会睁眼说瞎话了。
江未忍不住偷偷吐槽,瞥一眼李无恙,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如他所料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谢谢您。”
江未接过牛nai,又问:“现在几点了?”李管家还没开口,李无恙忽然抬起自己的小手,食指交叉,比了个“十”字。
李管家一看手表,道:“少爷说得可真准,刚刚好十点,早上。
"江未脸色顿时一变,立即往自己裤兜摸去,李管家道:“手机在床头柜。
刚刚已经响过好几次了,怕你父母担心,我就自作主张接了。
你父母很着急,我就叫人把他们接过来了,本来想让他们到这来看你,但是少爷……”他说着忽地一顿,有些犹豫地看了李无恙一眼,短暂地停顿了下,接着道:“少爷不喜欢陌生人到这间屋子来,所以他们现在还在楼下等着,你能走么?要下去看看么?”江未当即就掀开了被子,跳下床就要往客房外走,却冷不丁被李无恙牵住手,他走得着急,差点将小孩从床上带摔下来。
江未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小孩儿,撑着他腋下,将他放到了地上。
江爸江妈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夫妻二人脸上尽是疲惫和很克制的激动情绪,江未一眼就看出他们很想吵一架,只是在别人家,要忍着。
至安也跟着来了,坐在沙发的最边上,眼角泛红,手不安地抓着膝盖。
他年纪小,可是他知道哥哥是为了多赚钱才到这个人家来的。
爸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