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往后的李无恙。
当他清楚了某个真相之后,那么他看到李无恙,便会想起那段被迫终结的恋爱,想到他曾经的恋人因为他而遭受的苦痛。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抑或二者兼有,无论那种,都不过是一种私欲。
当他明白了自己成了私欲与恶行之间的联结点,他不想成为私欲的终点,也不能成为恶行的起点。
他必须将自己从这条线上割离。
这条线是李无恙的某个神经也好,某根血脉也罢,又或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总之,这条线该断了,他要走了。
“……我在改了。
你说的不伤害别人,我会做到的。
你相信我。”
李无恙道。
但江未已不信了。
李无恙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只按照自己的理解在践行诺言。
他曾答应自己不“杀人”,那么对他来说“杀死”以外的一切都可以做。
他曾答应过自己“不撒谎”,却在被质问到为什么要撒谎和周予谈恋爱时,自若地解释“我没有撒谎,是她撒谎的”。
那么他能做到自己提出的各种要求,但当他真的要达成某个目的时,势必还能找到办法既守得承诺,又达成目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规定好各种各样的要求,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像牢笼一样么?江未说:“不用了。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人生你自己走吧。
我也要走了。”
李无恙着急道:“我不同意。”
“那是你的事,当然了,我猜你也可以拿我家人威胁我,那你可以试试看。”
李无恙双眼有些模糊,看着远处空旷天际处有列车飞快驶来,心想:杞人的天终究还是要坍塌了。
列车到站。
旅人出,喧哗起。
他们是纷涌人chao中唯一的静止。
稍微高一些的青年揽着另一人的腰,而那人双手也按在他腰侧。
他们像在吻别。
从火车站离开后的第二天,江未就把行李都收拾好。
毕业在即,他有几个同学同样将在附院工作,其中有位女同学正在约人合租,江未已经和她聊好,待这两天看完房定下来就能搬走了。
他已和李无恙分房睡,临别前的那个傍晚,江未的行李基本搬空,他没有再拒绝和李无恙用晚餐,他想与他好好告别。
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没了前阵子的温馨。
李无恙似乎已经接受了江未的决绝。
江未拿出一张卡,推到李无恙面前,斟酌了下语言,“这是……这些年李管家给我打的钱。
其实我大学之前已经辞掉了在你家的工作,但后来,就这份工资一直没断过。
这个卡很久没用了,所以我到前几年才发现。
当然了,这点钱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你给我家的帮助也远远多于这些,但是,这些的确不该属于我了。”
李无恙盯着那张卡,问:“什么工作?”江未双手交握,想了想,道:“那时候,我不是和教你读书认字。”
……“那只是一开始。”
“……”“我懂了。
陪着我,对我好,原来,只是哥哥的工作。”
李无恙低下头去,似是顿悟了一般低语。
江未从始至终都不想这样形容,他想解释,可最终又觉得让李无恙这么误会,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无恙久久不语,再抬头时,眼底一片血色,“哥哥,在你眼里。
我们这十年,就是一份工作。
那在这个工作中,我算什么呢?无恙到底算什么?“我比不上江至安,比不上郑北阳,比不上郑也。
你还说,他们比不上我,其实他们任何一个,都比我重要。
“可明明这十年,一直和你一起的是我。
你每天睁眼看到人也是我。
我明明可以是江至安,可以是郑北阳,也可以是郑也,但你就是,不肯要我。”
江未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说:“无恙,我吃好了,我先去睡了。”
李无恙的话让他真难过,但可能是白天上班累了,他这一夜困得厉害,并没有难眠,很快就睡去。
当他醒来时,在他睁开眼之前,他在心里轻声说了声“无恙,再见了。”
然后他睁开眼,起身去拉窗帘,窗帘拉开,天光照进,可他却心底一凉,顿感毛骨悚然。
“李无恙!”他对着门的方向大喊一声。
有人快步走近卧室,在外面敲了敲门,也不进来,“江先生,您醒了?早餐很快就送过来了。”
“我不吃。
你让李无恙过来见我。”
“少爷出门了,他晚上会回来的。”
江未觉得心口被砸了一拳,卧室里是一样的布局,可他再看那窗外的一切,这还哪里是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