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没来呢?我哥可是提前几天,就跟我叮嘱了好几次。快进来,就要开宴了。”
程小妹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引着月牙儿落座。
“说曹Cao,曹Cao就到。咱们的萧老板过来了。”
一屋子坐着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子。程小妹一一向月牙儿介绍:
“这是我大姐姐。”
“这是庆珠嫂子。”
“这是我二堂姐姐。”
……
各种名目的亲戚名称,简直让人头昏脑胀的。月牙儿微笑着,一一和她们见礼。她记人一向很有一套,多半是看这个人身上的特质,譬如圆脸、眼下有一颗泪痣的就是庆珠嫂子。起先几个还能记住,可是到后来,连月牙儿也有些糊涂了,只是随着程小妹姐姐妹妹的叫。
最后一个介绍的,是坐在这一桌上席的一个女孩子,生的很美,像一朵初开的莲,带着些傲气。
“这是秦姑娘,秦媛,是我们家老太太娘家侄孙女。”
“秦姑娘好。”月牙儿笑着问候。
她抬起眼,打量了月牙儿一会儿,面无表情道:“萧姑娘好。”
这个人……是生性有些冷清?
月牙儿笑了笑,转身落座。
坐下不多时,便闻见一股香味。很快帘子被打起,走进来许多丫鬟,将手中拖着的菜肴一一放在桌上。
因为没有长辈在场,一屋子的女孩子们,也比寻常略肆意一些。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笑。
程小妹也和月牙儿谈笑起来:“你透过窗户往那边看,睡莲已经开了,只可惜还没到下午,不然的话能瞧见好多漂亮的花儿。我们家的船宴,这个时节吃最舒畅。往日在屋子里宴请,人多,都坐在一处,又没有几扇窗子,又热又闷。哪里比得上坐在这不动舟上,风一吹,又凉快又舒服。”
“确实如此。”月牙儿笑说,她转头去看风景,余光却瞥见秦姑娘。
不知怎的,她好似一直在打量自己,见月牙儿回眸,却飞快地转移了视线。
月牙儿心生疑惑,她明明不认识这小姑娘呀。做什么一直用目光打量自己?
既然是吃船宴,自然少不了鱼。
程小妹同月牙儿炫耀说:“我们家厨子做的松鼠鲑鱼是最好吃的。”
那一碟儿松鼠桂鱼,委实不错。鱼rou被刀雕琢,散而不乱,被油一炸,像开花一样。再浇上一勺酱汁,鱼rou嫩而鲜,入口酸甜,着实开胃。
吃完席,一众姐妹又玩耍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便纷纷起身告辞。
程小妹一直将月牙儿送到了隔开前后院的小门前:“萧姐姐,你跟着丫头往前面走,我哥哥他们应该也吃完了的。”
“今日多谢你照顾。”
月牙儿笑说。等同她道了别,便跟着丫头往前走了。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花木之中,程小妹叹了口气,回身却见着秦媛。她立在几颗竹子后头,蹙着眉。
程小妹走向她。
“怎么样?今日人也见着了,你该死心了吧。”
“就算她不是形容粗鄙。她一个商户女,整日在外头抛头露面,又如何比得上我?”秦媛咬唇道。
程小妹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小声说:“不是,你别管她是什么人呢,那人家吴公子都已经说了,就非她不娶,你有什么法子呢?”
她不提倒好,提起来,秦媛便生气。
大约一月前,秦大人回府,同秦母商量秦媛的婚事:“我那日去县学视事,倒真见着一个天资极高的学生,叫吴勉,人生得好,品性也好。如今十七岁不到,就考了案首。我特意寻出他的卷子瞧了,真真写的一手好文章。最难得的是有一股浩然之气,我观此子乃是将帅之才,想将媛儿许配与他。”
“他这门第有些低了。”
“妇人之见。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他自己本就勤勉,若成了咱们的女婿,我在后头再跟着推一把。何愁没有前程?只说今年的秋闱,若无意外,他必定能中的。一个少年举人,配咱们媛儿,也是够了的。”
秦母便同秦媛说了这件事:“你父亲的眼光一向好,不会有错的。”
“可万一,他怎么也考不上举人该怎么办?我才不要嫁一个寒酸秀才。”
“怎么会考不中呢?”秦母轻声道:“别说他本身学识就好。就算考得不大好,差那么一点儿的,今年的判卷官是你爹的世交,总能运作的。”
其实秦大人平日很少夸人,既然将这个吴勉说得天花乱坠,那么他这个人一定是不错的,只是门第委实低了些。
秦媛想了良久,终于松了口:“那——我也得瞧瞧他是什么模样。”
于是没几日,秦大人便寻了个由头,将吴勉叫到府上来。
他们家的堂屋里,竖着一道屏风。秦大人见吴勉的时候,秦媛就偷偷躲在屏风后面瞧。
她原以为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必定周身带着一股酸儒气。可真见了人,秦媛脸上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