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年捏着余小文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那揽着自己的是……
余小文咽了口唾沫,摘掉何嘉年的眼镜,要主动献上一吻,乞求原谅。
他的话一向很少,尤其在和余小文独处时每句话都说得慢条斯理,每个字眼都像是酝酿了许久后才从薄唇吐出,很好听,但有时也会叫人心里发毛。
像是根本无事发生。
但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那是他在情动时控制不住给嘬出来的,现在有些早熟的高中生也会这套,叫什么“小草莓”,说是感情好恩爱的表现。
比如说,此时此刻就细微地渗着凉意。
余小文抬眸,正对上的就是一双熟悉的眼睛,浸着寒意和怒气的瞳孔此刻显得比平时还要漆黑。在炎热的夏夜,余小文被看得竟然直接打了个冷颤,清醒了大半,闪缩着想跑。
心里更加忐忑了。
余小文敏感地发抖,下意识缩紧臀部,攀附着何嘉年的身体瞬间崩直,僵硬地任人宰割。
何先生要在这荒郊野岭品酒?余小文突然有点无法理解这些有钱人想一出是一出的玩兴,但是何先生想喝,他就愿意陪着。
窝在他身上的余小文瞪着一双眼睛,反倒先忐忑不安起来。何先生肯定是生气了,不仅生气还支开了小顾。
话落,何嘉年敛着神色,继续逗弄小猫似的一下接一下揉捏着怀里的人。
余小文脸贴进何嘉年紧实的胸膛,嗅着熟悉的气息,主动抱紧了他,想要讨好一番。
余小文瞠着眼睛看他,因为发愣,喉管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睛酸涩得沁出了几滴生理性泪水,何嘉年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喝。”
他轻轻摇头。
他挣扎间还想,完了,何先生该不高兴了。
酒是前两天一个市场营销主管送的,何嘉年让小顾随手丢在了车上,酒是好酒,八八年的罗曼尼康帝,价值不菲,就是送礼的人不上道,包的网纱和彩色系带颇显俗气。
耳钉男压根儿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关键是少年太好看了,身上的味儿也很纯,难得一见的那种,他仍旧紧跟上前,伸长了胳膊要把少年往自己怀里拽。
外面蛐蛐之类的虫子此起彼伏地叫着,余小文决定主动认错,他揪着一颗心,磨磨蹭蹭地坐起身,勾着下巴亲亲何嘉年的脖颈,余光瞟到他耳后的那块前两天嘬出的红印。
这哪里是喝酒!
他等了许久,手里的玻璃杯却仍是空的。
余小文半晌没有反应,下巴上的力气就大了一些,他迟缓地点点头,除了心虚还是心虚,自己甩掉保姆小顾,误打误撞进了gay吧,还差点落人手里,他认真地眨巴着眼,表示自己确实怕了。
何嘉年莫名叫他扬起下巴,余小文虽然不懂也乖顺地照做,握着酒瓶的手抬起,瓶口冲着他微张的唇竟就这样斜着倒了下来。
转眼却听到一声惨叫,只隔着半米远的耳钉男捂着自己被生生掰脱臼的手坐在地上一阵阵哀嚎,脸色极为难看,疼得已经顾不上脸面。
何嘉年端详他的脸,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缓慢道:“正好车上有瓶红酒,还算不错。”
今晚不管怎么说也要想办法吃到手。
柔和悠扬的爵士乐在车里奏着,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舌尖流至下颔,再沿着凸起的喉结染红了衣领,淌进胸前。
小草莓半点儿没消,打眼一瞧就能瞥见,何嘉年没动任何遮掩盖住的念头,就这么大大方方给人看了。
车开了一半,何嘉年揉着怀里人柔软的发顶,忽然出声叫小顾改道。
小余不喜欢的,只是好奇才进去喝了杯甜酒。
何嘉年悠悠地侧过脸,吻落了空,正好亲在那个吻痕上,他不紧不慢地问:“小余喜欢喝酒?”边说着手已经探进衣领,轻捻其中一粒泛着粉色的乳头。
“…这人怎么回事?”
余小文力气显然比不过眼前的男人,再加上酒喝得有点儿猛,这时候头晕晕乎乎的,被一股挣不脱的力气扯得要往边上倒。
得慌了,不舒服地搓搓手臂,走得更快了些。
车厢内的气压很低,不开空调就能冻死人,前后两个人各怀心思,余小文瑟瑟地想着回去又有什么东西要等着他,而小顾则是沮丧地恳求老板大恩大德放他一马。
后座侧边还有个车载冰箱,隔层储着些冰块,余小文还没喝过红酒,嗅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一缕淡淡的香甜,抿抿唇,真有些想尝尝了。
“知道怕了?”
他瞥了眼地上还在挣扎的男人,径直带着余小文离开,到路边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一脸苦相的小顾不等发话,就发动油门朝酒店开去。
可何嘉年今天好像不吃这套,从来时就阴沉着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半分。
小顾颤颤巍巍地打方向盘驶向旁边偏离市中心的公路,只驶出一段路,就被撵下了车,末了还不忘添了句:“走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