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自以为是黄雀,却不知自己连个螳螂都不算。
“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咱们自成亲以来,也没有待过多长时间。”唐璟翻旧账翻得甚是趁手,算起沈玉琼的小黑状那叫一个如数家珍,“成亲当晚,我就没能上喜床,究竟是自己喝醉的,还是被人踹下去的,都还是个未知。成亲之后,你沈家大小姐忙着开胭脂铺子,忙着去偶遇太后舍命相救,甚至忙着去跟你那表哥你侬我侬,唯独将自己的丈夫抛到一边儿,始终不让近身。你沈家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我,又谈何了解?”
“从前在镇国公府的时候都不曾了解,如今却在这儿言之凿凿地盘问,说我跟以前大不相同。我以前是什么模样,你沈家姑娘知道吗?”
沈玉琼坚定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知道?”唐璟冷笑,“那我爱穿什么衣裳,我最讨厌什么香味,我最厌恶女子做什么,我这辈子想要干什么……这些,你又能说得出来几个?”
沈玉琼欲言又止:“我……”
“说不出来了吧。”唐璟摊开手,快意之下,又有几分嘚瑟:“瞧我说什么来着,你自以为了解,其实不过只是自负狂妄。你根本,从未了解过我,你所谓的了解,不过带着自以为是的成见罢了。”
说实话,唐璟觉得自己同“唐璟”还是挺像的,不论是相貌性格喜好,亦或是偶尔的小动作。只是镇国公府的“唐璟”过得肆意了些,他过得端正了些,除此以外,真的没有多少差别。
这就是为何沈玉琼说他与以往不同时,唐璟只觉得她可笑的原因。她根本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丈夫,这辈子,兴许还得加上上辈子。
沈玉琼被唐璟问得瞠目结舌,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唐璟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他真是烦透了总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女的,骂也不能骂,打也不能打。
唐璟眼风一变,道:“变化大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吗?这般说来,你沈二姑娘难道不是变化最大的那个人。难不成,你也不是原来的那个?那是什么,哪儿来的不孤魂野鬼不成?”
沈玉琼眼神一震:“休要胡言乱语。”
唐璟哼了哼,像是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一样:“只许你说我,就不许我说你了,这算是什么道理?”
他故意惹怒沈玉琼,所以也没有口下留情:“恼羞成怒了,该不会我真说对了吧。不过你也真是处处都是漏洞,原先的沈家姑娘乖乖巧巧,于胭脂水粉一道并没有什么悟性,与我,亦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一朝嫁进镇国公府,便彻底变了一个样子?要不回头我也跟沈家夫人好好说一说,让她请个大师过来,好好震一震你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孤魂野鬼!”
沈玉琼往后一退,正好撞到了石桌上。
“你——!”她指着唐璟,只是一时词穷,想不到什么可以骂的话来,“你这分明是在转移话题。”
唐璟气乐了,见过不要脸的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说旁人就行,旁人说她就不成?
他是不会骂人的,可是对着这个沈玉琼,却只有一个字:
“滚!”
“有多远滚多远!”唐璟指着凉亭外头。
沈玉琼涨得脸色通红,可是她也知道,在这待着对她而言压根有什么好处。这里没有人还好,若是待会儿人都过来了,见到她与唐璟同在一处,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沸沸扬扬的传闻出来。
她好不容易才跟镇国公府脱离关系,与唐璟一道两道,如今断不会让唐璟再黏上来。
她在那儿权衡利弊,唐璟却已经等不及了:“还不滚,难不成要我让丫鬟请你滚不成?”
沈玉琼攥紧拳头:“今日之事暂且就算了,不过,你别以为我过来找你便是回心转意。”
说完,沈玉琼便决然而去。
“……?”唐璟愣在亭子里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气急败坏,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真是气死他了,临走的时候还让对方占了一个上风。
唐璟悔得五脏六腑都难受:“早知道方才就应该怼回去。”
自认为输了的唐璟在那儿气得要死不活。站了一会儿又觉得难受,索性又坐了下来,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气咻咻的。
“噗嗤——”
突然,亭子后面的竹林里头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唐璟立马地回头:“谁在那儿偷听?”
话音落下,竹林那边微微一动。少顷,一只素手拨开叶子,露出半张芙蓉面。
“实在是对不住,无意经过此地,听了些不该听的。”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脑子里纷杂错乱,唐璟一时间也没能起来。不过那竹林后头的姑娘却已经整理了一番衣裳,从里头走了出来。
转眄流Jing,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唐璟局促地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