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唐经历肯定看不穿臣的身份。再说了,这……”张秉陵说到后头渐渐小声,“再说了,这一开始,也不是臣想瞒着他的。”
他压根也不想当这个师爷啊,是殿下硬生生的给他扣了这么一个名头。他还觉得冤枉呢。
“你这意思,是觉得我错了?”
“微臣不敢!”张秉陵认错倒是挺快的。
殿内一时间有些静默,君臣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张秉陵干巴巴地站在那儿,尴尬极了。半晌,他中午等到了殿下开口:
“行了,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萧衡赶起了人。
张秉陵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的逃过去,一时间还有些不愿意相信。这就回去了?这么简单。
萧衡冷冷地看着人:“莫不是你还舍不得东宫这块地方,想要写一整日的悔过书?”
张秉陵立马摇头:“不敢不敢,”
张秉陵能确定,殿下这肯定是生气了,只是涵养好没有同他计较罢了。走是肯定要走的,可张秉陵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不大地道。
他这样,等于把所有的事都扔给了殿下啊。
仍旧扔了,反正也不是他的错,都是殿下自己作的。
张秉陵埋头往前,可走了两步之后,到底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回来了。
没多久,萧衡便看到张秉陵重又站在她跟前,运了运气,开口道:
“殿下,若是回头唐经历怪起来,您就推到微臣头上好了,就说微臣担心您的安慰,这才故意瞒着唐经历的。若是这样说了他还生气的话,那微臣就亲自过去向他道歉请罪好了。”
张秉陵看得出来,殿下对唐璟听不一样的,甚至已经将对方当成朋友一般看待了。殿下难得有个朋友,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一拍两散了吧。
虽说张秉陵自己也想过这场面,甚至还在幸灾乐祸来着。可他私底下的幸灾乐祸,与他盼着殿下好,完全是两码事。
萧衡无奈:“你这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哪里是微臣想的多?事实如此啊殿下。您这身份早晚都瞒不住的,臣知道您挺看重唐经历的,且唐经历在务农一道上确实有天分,与其让他因为这件事埋怨您,还不如让他埋怨微臣呢。”反正唐璟对他一直就是那样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萧衡未曾应下,只语气轻缓地道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那……殿下您千万记得按臣说得去跟唐经历说啊。”张秉陵还在交代。
萧衡瞥了他一眼,张秉陵巴巴地道:“千万记着,要不然唐经历说不定往后真的不搭理您了。”
那朋友虽然也没得做了。
萧衡见他已经凑到自己跟前来了,无情地往后撤了少许,随即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来人,送客。”
高高在上的京兆尹张大人,就这样被人给“请”了出去。
他只觉得自己为殿下Cao心都快要Cao碎了,可殿下从来就不听他的,早要是听他的多好呀,哪里有这么多的破事?他就不信了,真坦诚相待了,那唐璟还能远些殿下不成?
真不知道殿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已经火烧眉毛了,竟然还淡定成那样。
张秉陵忧心忡忡地回去了,殊不知如今里头坐着的萧衡,也远远没有他意想中的处之泰然。
太子殿下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他身为储君,就连出门遇灾,险些丢了半条性命这样的事都能视若寻常,可在唐璟这事儿上,萧衡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当初小汤山一行,他原本就是便衣出行,为了打探实情,不好对外透露身份。后来瞒着,却是因为唐璟足够有趣,这样的人萧衡平生也是头一次遇见。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虽则萧衡嘴上不说,可其实早已经将唐璟当成了自己人。
唯独自己身份这件事,总是不知如何开口。他有想过等唐璟入朝,这事根本瞒不了多长时间,可萧衡没想到那这事儿并非以自己坦诚收尾,而是以张秉陵露馅终结。
要跟唐璟说清楚……
可他会不会生气?萧衡也不知道,对他来说,这事儿也算是顶顶棘手的难题了。
这一日,唐璟几个人依旧没有在司农司。
在他的威慑之下,工部那些人连夜琢磨,终于将邓老三店铺里头的榨油机子给琢磨地差不多了。
今儿他们便在工部里头准备自己造一台。用着别人的,总归处处都不妥。唯有自己弄一个,往后拆卸下来才能方便许多。
周侍郎原本以为唐璟今儿又要折腾来折腾去,不让他们消停。可没多久工部一群人便发现了,这唐经历今儿好像安静地有些出奇了。
周侍郎忍不住好奇心,明知道不该上去多嘴,可还是走过去坐在了唐璟旁边。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明明有兴趣装作无意地问道:“怎么,唐经历今儿是不高兴了?”
“没有。”唐璟懒懒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