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榨的油,都各自不相同。
皇上倒是挨个把它们看了一个遍。
这机子大倒是大,却不显得笨重,运作起来也方便。因他们准备得齐全,如今倒也没有费多少的功夫,便榨好了浅浅的六小桶油。
清亮清亮的,泛着油光。
王尚书难掩激动:“这些粮食虽然都能榨油,但是有的出油多,有的出油少,原本民间榨油的物件儿,每石得油十来斤已经是不错,如今改进了一下,这芝麻,每石可得四十五斤油!”
“那别的呢?”皇上问道。
“别的虽没有芝麻得的油多,可也成效喜人。这芸苔籽每石也能得油三十多斤,苋菜籽也差不多,余下的的稍微要次一些。”
芸苔本是菜,大燕人广为食吃,吃了这么多年,却头一次听说他可以榨油。
皇上感慨:“从今往后,这芸苔可就不同于以往了。嫩叶也可以吃,菜籽可以榨油,实乃百姓之福。”
周丞相附和道:“民安其道,必能四海升平,这亦是圣上之福。”
这会儿丞相起了个头。没多久,众人便真心实意地赞颂起了皇上。
皇上受用是受用了。
谁不爱听好听的话呢,太上皇和几位先祖在位时都从未有过的事情,在他当政的时候却有了,这岂不是说明,他早已能远超先祖?
当然,皇上也没忘了今日的功臣。
唐璟低调地站在后头,可皇上想要寻一个人的时候,旁人又不是看不见。是以没多久,两边人都心照不宣地让了路,让出了一条路。
前头的人纷纷移到两侧,这站在后面的唐璟自然也就露出了真身。
少年意气,皎如玉树临风前。
皇上越看唐璟,越觉得顺眼。
唐璟也才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众人的目光竟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虽然他也想旁人,尤其是皇上能早点儿注意到他,但是这么突然地看着他,他还怪不自在的。
皇上抚掌一笑:“工部功劳不可小觑,唐爱卿的功劳更不能忘啊。”
唐璟被夸得还挺不好意思的:“这也不算什么,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若是朝中人人都能似这般想,都能在其位,谋其政,那我大燕官场,势必会少不少尸位素餐之徒。”
这话,余下几位官员便没有开口了,毕竟……不好回。
也只有周丞相应道:“圣上英明,朝中如唐大人这般的年轻官员只会越来越多,圣上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看到了唐大人,却看不到旁人。”
“那朕可就记着丞相你这话了,若是没有,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周丞相坦坦荡荡地道:“必然是有的。”
皇上被他这笃定的样子哄得也很是高兴。
言归正传,皇上看了一眼边上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镇国公,戏谑道:“镇国公啊镇国公,怎么样,如今可心服口服了?你可是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啊,该高兴高兴。”
镇国公:“……”
父子两人的脸色,当即如出一辙地难看了起来。
“圣上说笑了,这是您有个得用的臣子。”镇国公勉强道。
“说得像朕这个臣子与你镇国公就压根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镇国公沉默了,这叫他说什么呢?他看不上他们家老二这件事,在京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如今这老二办成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出现了风头,反而他这个当老子的,越发没脸了。
镇国公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儿,都没好再抬头了。
皇上拿了镇国公寻完开心后,又道:“此次工部与司农司确实有大功劳。”因为人多,不好一个个点名,所以皇上直接道,“两处官署的官员吏员,凡有功者,皆赏半年薪俸。”
王尚书尽量压住笑意:“我等都是为圣上效力,为朝廷效力,都是理所应当的份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赏钱分明,乃是父皇一贯的作风,王尚书就不要推辞了。”萧衡说道。
王尚书笑着退下了。
至于唐璟,皇上笑得更真切了几分。
唐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要来了要来了……皇上会赏他什么,良田千顷,还是加官进爵,这两个好像都不错,他到底该挑哪个好?
“唐爱卿更是功高一筹,更应重赏!”
……没有了?
唐璟一脸懵。他还等着下文呢,却没想到当今圣上会是个如此含蓄的,压根也没有同他说清楚。
除唐璟以外,工部几位大人都暗暗压着兴奋劲儿。再之后的事儿便简单多了,只需给圣上和太子说完这榨油机子是如何运作便成了。
这就不关唐璟的事儿了,他百无聊赖地跟在后头,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便看到前头的镇国公忽然放慢了脚步,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他跟前。
唐璟眯着眼睛,有如警惕的猫崽子一般,全身心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