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受控制的摆出老烟枪惯用的手势。
一根烟缓缓幻化出现在他的手里。
那烟轻触嘴唇,缓缓吸上一口。
没有任何味道。
想也是正常的,这可是在梦里,怎么会有烟味呢。
但是这样吸烟的动作已经足够骗过自己的大脑了,藤丸立香扬起脑袋,他用一种格外狼狈的姿势坐在地上,对着梦境中混沌一片的天空缓缓吐出袅袅白雾。
仿佛全身的压力都跟着那烟雾驱散出了身体。
爱德蒙无意打扰御主难得的独处时光。
他感知到对方过于庞大的负面情绪,作为梦境中的友人,这才会赶过来。
他静静看着藤丸立香身上的负面情绪随着吐出的烟雾缓缓消散。
不,不是消散,应该是压抑。
爱德蒙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自己可能还没有藤丸立香手上那根想象出来的香烟有用。
戒烟时间还不算长,立香对于烟草的气味格外敏感。
他的鼻子比身体其他器官都要先一步发现这位复仇者。
“共犯者。”
“爱德蒙。”
两个人用一种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的口气打着招呼。
既然是共犯者,爱德蒙撩起自己的斗篷坐在了立香身旁,他脱下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头发像蓬松的海草那般散落。
他从自己的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盒,举到藤丸立香面前逛了逛。
里面的东西击打在金属盒上,发出闷响。
“要吗?”爱德蒙招呼道。
脱掉帽子的他看起来蓬松又柔软,难得展现出的闲适在这位略显苍白男人身上并不违和。
很难想象过去他竟然会是一位水手。
藤丸立香猜到那盒子里是什么,他摇摇头,“谢谢。”
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毕竟是伯爵,手上肯定有藤丸立香没见过的好东西。
这样的好东西,就算镀了金镶了钻,在梦境里也一样没有味道。
他是为了解压抽烟,而不是为了欺骗自己。
爱德蒙伯爵只能自己享用雪茄的韵味。
他慢条斯理的处理着雪茄,分明是坐在地上,戴着手套的爱德蒙却做出了在办公桌前审批文稿的气势。
“都会过去的。”
他不擅长安慰人。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的比藤丸立香更为熟练的吞吐这雪茄,手套随着手部的动作绷出漂亮的褶皱。
立香像是闻到薄荷叶的猫,他被身旁男人身上的烟草气息勾走了全部心神。
他尝试着侧身靠了过去。
两人的肩膀相接。
爱德蒙没有躲闪的意思,他看着火星在烟灰中明明灭灭,突然伸出手,揉了揉藤丸立香的脑袋。
这是许可的信号。
立香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继续缓缓落下。
他的头部缓慢且平稳地靠在了爱德蒙的大腿上。
对方比想象中的要更为纤细一点。
这并不妨碍对方的可靠性。
“那会事什么时候?”立香这么问,反手把爱德蒙的斗篷揪到身前,盖住了自己的脸。
瓮声瓮气很好的掩盖住一闪而过的脆弱。
爱德蒙没有立刻回答,他弹了弹雪茄,上面的烟灰如藤丸立香这个人一般顽强的挺住了。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他听到自己给出了这个答案。
若是…没有了希望呢。
藤丸立香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迷茫。
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好人,可是很抱歉……
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更为婉转,某种意义上又过于直白的方式问道:“那么——”
“爱德蒙。在那天来临之前,你会陪着我对吗?”
爱德蒙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作为马赛水手关在监狱里的日子,他想起了神父,想起了海上的风浪和岸上才会看见的悠闲的云。
“是的,”爱德蒙回答道,“你休想摆脱我,共犯者。”
那可真是——太好了。
立香迷迷糊糊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波澜且宏大的绿色。
太好了,共犯者。
他靠在那并不健硕的大腿上睡着了,迷蒙中,感受到皮质的触感轻抚过他的头发。
共犯者,一个让人安心的词语。
利益会让同盟解散,可是却拆不散共犯者。
因为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的,是彼此数不尽的罪恶,是心底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怒火。
“晚安,共犯者。”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
有点轻松又有点不舍
今天出场的是关系微妙的二人组。
不能算是恋人,但是会坐在一起云吸烟的两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