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起色心的时候!不合时宜!
她急忙闭上眼,深深呼吸,再睁眼时,一双眼睛只敢牢牢地盯着陆斩疾的脸看,不敢乱晃悠。
“夫君,你怎么样了?”沈曦眼睛一眨不眨,步伐僵硬地向床榻走了一步。
“……”陆斩疾让她这幅滑稽模样逗得想笑。
但他刚扯动嘴角,浑身就泛起了疼,尤其是肩膀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他皱眉,轻抿了下唇,语气陡然又低又沉:“死不了。”
沈曦:“??”
怎么又Yin阳怪气的?
罢了罢了。她大度,不与他计较。
沈曦目光直直上移一丢丢,落在陆斩疾头顶。乌黑浓密的黑发上,亮白色银针密密麻麻格外显眼。
她视线平移,偏头看向秦老大夫。
触及秦老大夫灰白相间的头发,沈曦不禁轻呼松口气,试探问:“秦老,夫君他的病……能治好吗?”
陆斩疾耳朵微动,余光扫向沈曦。
秦老大夫整理药箱的手微顿,而后抬手捋了捋白胡子,沉yin:“这个嘛,可说能治好,也可说不能治好……”
不诚恳,这话摆明是在给她打马虎眼。
沈曦抿抿唇,也装傻:“夫君到底是什么病?这么难治么?”
秦老大夫大笑,老脸褶子尽显:“可不是难治吗?若是不难治,我才不稀罕出手。”
说着从药箱里拿出针包,转身走到床榻前,将针包平铺在一旁的矮几上,“坐好,取针。”
沈曦看着秦老大夫自然而然的结束话题,自知他是不会告诉她实话了。
秦老大夫已开始为陆斩疾取针。
她索性收声,默默站到一旁。
足足用了一刻钟,秦老大夫才将陆斩疾黑发间密密麻麻的银针按照顺序取完。
这期间,陆斩疾脸上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沈曦在旁看着,呼吸不由跟着一起紧张,生怕秦老大夫一不小心取错顺序,陆斩疾这厮头顶呲血而亡了。
好不容易等针取完,她长长呼出口气,“好、好了吗?”
“没好。”
秦老大夫全神贯注,一时仿佛忘了在房中候着的人不是六殊,伸手指了指药箱:“将燃酒灯拿来。”
燃酒灯?
酒Jing灯?
沈曦猜测,轻应一声“哦”。
走到药箱旁蹲下,打开,一眼便看见了一个古代版酒Jing灯的雏形。
“是这个?”沈曦问。
秦老大夫余光扫一眼灯,“点着。”
而后收回余光,对陆斩疾道:“背过身去。”
沈曦终于遇到了她能做的事,闻言立即检查眼前的古代版酒Jing灯。
一个胖肚子的椭圆形陶罐,打开后,冒出阵清甜的酒味。
里头已然没有酒了,灯芯线也被烧的太短,需要再换一条。
沈曦本想和秦老大夫说,但见他已经将先前准备好的银针插进陆斩疾背上,她眼皮不禁一跳,飞快收回视线。
沈曦转头看向药箱,有备好的灯芯线。
其中有一个高高的白瓷瓶,瓶身上明晃晃贴着张红纸,上头大大写着个“酒”字。。
她打开那瓶酒,味道比燃酒灯要稍微浓一点点,可闻起来还是没多少幸辣的味道,反而嗅到一丝清甜。
沈曦拧了拧眉,这酒乙醇含量比现代酒Jing少多了,消毒效果能好吗?
不过尽管心有疑惑,她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就算效果不好,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空气里飘起阵淡淡的醇香味道。
沈曦:“火折子在哪里?”
她都准备好了,只剩点火。
陆斩疾背对着她,虽未亲眼看见沈曦做什么,可从声音动静里,他也听得出一二。
猜出哪个是燃酒灯不算稀奇。
可若是能在无人教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将其点燃……却是让人无法不对其产生怀疑。
谢家有谁能教她这些?
陆斩疾缓缓阖上,不希望谢三点着燃酒灯。
“药箱最底层的抽屉里。”
秦老大夫将最后一支消过毒的银针插进陆斩疾的背脊,脑子里总算有空余地方想其他的事情。
于是他惊奇地发现,他方才竟将谢家女娃当成了六殊那丫头使唤。
可这谢家女娃竟然准备的极为不错?
六殊那丫头当年刚开始学点燃酒灯时犯的错误,谢家女娃竟一个都没犯。
不过最关键的是点燃灯芯这一步。
寻常人不知,那灯芯需在酒中泡上一会儿才好点燃。
若是直接点灯芯,很容易燃不了多久便熄灭。
沈曦蹲在地上,埋着头专心致志的做着秦老大夫交待给她的活,不曾注意到秦老大夫已停了手。
拉开药箱最底层抽屉,她果然看见了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