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衣裳,跟裴钰去薛如那里道谢。
薛如正在训薛嘉。经历生死,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也稳重许多,不但没像之前频频顶撞,还时不时点头,学会哄苦口婆心的老母亲开心。薛如面上撑得严肃,心里早乐开花,语气掩不住地轻快:“诺,你大恩人来了。”
薛嘉侧头,最先见到的,却是走在后面的孟晚。
孟晚着一袭红裙,生得肤若凝脂,画出花容月貌,又挺拔沉稳,竟叫薛嘉挪不开眼。
裴钰顺着他的目光,落到孟晚身上,心揪了一下,皱皱眉,眼底浮现一丝茫然。
寒暄过后,薛嘉缠着孟晚问东问西。
薛如看出儿子心意,见孟晚一表人才,又听说她家族显赫,勉强能与薛嘉相配,便没阻止。
孟晚偷瞥裴钰,两人视线对上,又都迅速挪开。
傍晚回村,孟晚主动提起薛嘉问她心意:“我告诉他,已经心有所属了。”
“嗯?”
孟晚侧头,看着裴钰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些日子,裴钰迅速消瘦下去,穿一袭白衣,山风一打,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孟晚突然拉住裴钰衣袖。
裴钰脚步一顿。
走得是山间小路,四下无人。孟晚凑到他面前,认真说:“我对他说,那人生就一双桃花眼,却总冷冰冰望人。那人的鼻子高挺秀气,指定好生养。那人嘴毒心善……”每说到一个地方,她的目光就落到一个地方,灼热的视线,烫得裴钰不知所措,心跳飞快。
最后,孟晚踮起脚,唇瓣翕动,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裴钰郎君,你说,那人是谁?”
裴钰闭了闭眼,猛地推开她,带了怒意:“谁知道你。”
孟晚露出几分真正地惊愕来。
随后几日,裴钰都避着她走,000笑她翻车,被孟晚关闭语音功能。
许丰被抄家,居然抄出来万两白银,按律法,被她迫害过的都得到相应赔偿。裴钰自然也有一份,他拿这些钱重建了药铺。许是同情他遭遇,许是因他成薛如的座上宾,许是因为许丰倒台,原本将他拒之门外的商家们纷纷找上门来,表态愿意与裴钰共建草药市场,皆被一一拒绝。
裴钰仍只和梁羽生合作,反而被赞许够意思。
同一个行为,不同人做,同人不同时做,也会获得不同评价。落到以前,怕是就要被说不识抬举。
梁羽生拿着酒杯:“她还在府外等着呢。”
裴钰闷头喝酒不说话。
“真不见她?”
他抬起头,眼神清明:“嗯。”
裴钰有分寸,只有在孟晚在时,才会多喝几杯。
梁羽生夹一筷子菜给他:“你到底怎么想的?若真对她没了意思,不如考虑考虑我?”
这话并非说笑,自从正君跟许丰跑了,梁羽生再没有过娶妻纳妾的冲动。有欲.望便去花楼,男男女女,都是逢场作戏。裴钰是第一个令她有娶回家冲动的人,唔,即便他是个直板身材,还是个爱抛头露面穿女人衣服的寡夫。梁羽生笑yinyin地审视裴钰,无数遍思考,他身上那种不同于其他男人的,令她着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裴钰毫不犹豫摇头,只对最后一个问题解答:“咱们不合适。”
梁羽生给他添杯酒,追问:“那和孟晚呢?”
裴钰抿着酒,半晌,才垂下眼帘:“也不合适。”
裴钰清醒得很。孟晚注定是人中龙凤,对他就算有真心,又能有几年?何况,他比她大三岁,又是寡夫。到时她高中,去京城看遍百花,他已人老珠黄,能落得什么好?
孟晚守在府外,对起起落落的好感度叹为观止。
出来时,裴钰目不斜视,路过孟晚,连一抹余光都不分给她,只留下一道酒气。孟晚锲而不舍追上去,裴钰动了动喉咙,想训斥她离远些,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想着,就这样吧,她总会不耐烦走掉的。
没成想孟晚这一缠,就缠到了隆冬腊月。
也得亏有许丰赔偿金,不然她分无分文,又无收入,哪里有大把的时间跟着裴钰到处转。
裴钰如今身价大涨,摇身一变成了草药市场里最富有的老板之一。饭局接二连三,原本一个也不想去,但一旦闲下来,孟晚就要找过来,糖衣炮弹一齐上,蚕食自己,再三考虑后,还不错的裴钰便都答应下来。
春江楼,富商们勾肩搭背出来,只裴钰形单影只。倒不是别人不愿意碰他,是他不乐意叫别人碰。
他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边大柳树底下的孟晚。
“呦,还在呢。”
“别说,这孟晚消息倒灵通。”
喝高了的女人结结巴巴,大舌头道:“要不,裴老板,你就考虑考虑呗,一个女人坚持这么久,也不容易。”
“说得也是,要我,别说半年,半个月都坚持不了。”
“嗤,你?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