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他看见了伊莎贝拉端着一碗长寿面向他走过来,放在他的面前。
面上有硕大的虾仁,漂亮的荷包蛋,绿绿的青菜。还有一双他并不怎么习惯用的筷子。
他笨拙地拿起筷子,将面条加起来,放在嘴里,面条滚烫,汤汁和面条一同涌进了他的嘴里,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汤,身上冒着汗,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伊莎贝拉刚刚走出皇宫的时候,就听到皇宫中响起了丧钟声。
她站在【神殿】前的台阶上回望皇宫,看到那里的人行色匆忙,全都穿着青灰色的服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泫然欲泣的神情。夜色很浓,很快就将那些人吞没在了视线中。
她怔怔地看着那里,却不知道泪水已经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原本以为自己对那个背叛母亲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为什么他去世了,她还要为他落泪呢?
身后,一个人将猝不及防的伊莎贝拉揽入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胸膛那样温暖宽广,就像是她最喜欢的抱枕。她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低声哭泣着。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垂下眼眸,体会着她的悲伤。
一千多年了。他早就没有了亲人。也不再会体验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安慰这个正在经历着失去亲人的少女,他只能抱着她,听着她哭泣。
嘟嘟兔用头轻轻地蹭着伊莎贝拉的小腿,以示自己的安慰。
它自出生便没见过真正的兔爸爸,兔妈妈,只知道将它放在阳光下照太阳的是爹地,爹地喜欢的人就是麻麻。
呜呜呜,嘟嘟兔不想失去爹地麻麻。嘟嘟兔要永远和爹地麻麻在一起。
斯诺德揽着伊莎贝拉的肩头,将她带到【神殿】中。
站在【神殿】大厅的侍女看到伊莎贝拉来了,十分激动,想要说什么,却看见祭司大人做了个“嘘”的手势,立刻闭上了嘴。
斯诺德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金色的桔梗花和【祈祷蜡烛】。
大抵是他的卧室。
房间中所有的蜡烛都发出金色的光芒,灯光不亮,但却莫名有种温馨。
他抽出手帕,弯下身,小心地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伊莎贝拉拿过手帕,自己胡乱地擦掉泪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
斯诺德将一个抱枕塞到了伊莎贝拉的怀里,“困了就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在想。”
他的手搭在了伊莎贝拉的头顶上,刚想要施咒语,伊莎贝拉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我不困,”她拉着他的手,看着他袖子上闪闪发光的金色袖口,“斯诺德,说说你吧。”
说说他?
他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想起来一件要告诉伊莎贝拉的事情,但是想想,还是等伊莎贝拉情绪好的时候再说吧。
“你有亲人吗?”
斯诺德听到伊莎贝拉的话,沉默了几秒,“有。但是我早就将他们的模样都忘记了……”时间太久了,而和亲人的交际也不多,“记忆中最后一个面孔,就是兰瑟大人的。”
而现在,他的记忆中,还多了伊莎贝拉的面孔。
“兰瑟大人是你的师父?”
她记得,他之前说过兰瑟大人很厉害,教过他魔法。
斯诺德的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而后背靠在了沙发上,他侧过脸,“是,他……还是上一届的祭司大人。”
第一次听闻这种说法,祭司大人还有上一届。不过想来也是,阿斯特洛菲尔都说斯诺德活了一千多年,一千多年前一定还有其他的祭司大人。
“他……去世了吗?”
伊莎贝拉紧张地问面前这个活了一千多岁的大祭司,如果上一届祭司会去世,那这一届祭司的生命又有多久?这个问题,从他的皮囊,根本得不到任何答案。
“是,他去世了,”斯诺德竟然叹了口气,好像很疲惫似的,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伊莎贝拉,既然说到这里,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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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伊莎贝拉,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说……”
伊莎贝拉看见他蓝色的眼眸望向她,那如宁静湖泊般的蓝色中, 似乎隐藏着危机。
她隐隐有种不安, 但还是努力扯出笑容,眼神闪烁, “坏消息吗?”
少女牵强的笑容,犹如一根鱼骨, 横在了他的喉/咙。
他有愧疚, 又有不舍, 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如果不告诉她呢。
或者让她就这样忘记他。
斯诺德第一次这样的没有把握,面对心爱的人, 手足无措。
他的越拖延,伊莎贝拉却越害怕,脑海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