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有些酸。
连儿子都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了吗?
说起来宝儿离不开爹爹,其实他更离不开儿子,那是他和小哑巴相爱的见证。
失恋一般的少爷孤独地往自己院子走,快到竹林的时候他拔出了佩剑。
竹林里绕出一个健硕的妇人,依稀就是曾经一路跟着服侍他的小哑巴那个。
少爷连忙上前问道:“我媳妇还好吗?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儿子会叫娘了。”
妇人屈膝行礼,双手捧着一个包袱道:“少爷想好,我家姑娘说,少爷若是接受了这条腰带,今生今世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姑娘也是一样。若是少爷还有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就不能接受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古鹏眉开眼笑就去拿包袱说:“让哑妹放心,保证一辈子不变心,儿子可以作证我的忠诚。”
迫不及待抖落开是条腰带,比量着往身上系,果然是小哑巴的针线。
只是这腰封是蓝绸上绣着金线的牡丹,还缀了银饰和玉石。
少爷埋怨句:“这傻媳妇,我一介布衣她弄那么华丽的腰带我哪里敢系外面。”
他一边抚摸这腰封,一边问:“敢问大姐,她而今在哪?何时回家?若是还早着呢,我带儿子去找她去。”
妇人提醒道:“少爷既然选择接受我家姑娘的承诺,请脱下您现在的上衣和腰带,老奴带回去复命。”
少爷顿时脸红,唯唯诺诺不好意思当着她面儿脱。
妇人不耐烦道:“认真按着规矩,这衣裳您得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脱下!老奴已经奔四十去的人了,少爷有什么可害羞的?”
少爷略转过身解下腰带交给妇人,嘱咐她等下,蹿回房里用自己外衣包了一包红豆酥给妇人,又递上了两个金灿灿的元宝。
少爷陪着笑说:“我媳妇娘家可还有父母兄长?我这就备聘礼。”
少爷没想到这个妇人也露出看弱智般关爱的眼神,这个熟悉的神情让他想起自己的小哑巴。
妇人行礼谢赏,叮嘱句:“少爷千万深居简出注意安全,我们姑娘那边儿事情一完自然来接少爷团聚。”
少爷继续啰嗦道:“我媳妇肠胃不好,你们尽量给吃她面食,还有……”
见那妇人没了影子,少爷摸着自己的新腰封,哼着小哑巴曾经爱哼的小调儿回了房。
他虽然有炫耀的心,可也不敢造次。
搂着腰封睡不着,又跑回父母房里抱回熟睡的儿子,趁着宝儿夜里起来吃nai略清醒一会儿的空,赶紧和儿子显摆腰封:“快看你娘给爹爹绣的,你娘答应一辈子不和咱分开。”
宝儿翻了一个白眼,他爹这会儿就穿了件白绸的中裤,还正儿八经系了腰封。
怎么看怎么傻,宝儿不厚道地咧开小嘴露出两个尖尖的小牙。
少爷还拉着他的小胖手去摸自己腰封上的花绣,告诉他那是娘亲绣的。
睡眼惺忪的宝儿跟着叫了声娘,小脑瓜一歪又睡了。
少爷翻出柜子里小哑巴藏的那套红色婚服,一边摩挲着一边说:“等宝儿过了周岁坐马车方便,我带着儿子寻你去,再不抱抱咱儿子,我怕他见了亲娘认生。”
而今滇国的蛮兵和几位宗亲王爷属地的兵马加上归顺来的几位老将军带回的人马暂且叫做联军。
几座连营呈扇子面儿把斡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再往北打下两城,就是定州地界。
各自按照旧番部驻扎,统一尊隆昌公主的号令。
这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悍名在外,十二岁随父东征埔琅,十五随领兵平女蛮国,吞炽泠国定下而今滇国的基业。
隆昌公主之勇,让那群久经沙场的老将胆寒,这女人臂力过人,身先士卒。
擅揣摩人心的她已经透露出给太子爷选嗣的意向,大昭国的江山,依旧是给秦氏子孙来坐。
这女人是先皇下令以迎娶皇后之礼迎进京城的太子正妃,手里有先皇遗照和真正的玉玺,外加上八万蛮兵。
忠于先皇的老臣,和先皇的儿子们虽然各有心事,而今为了共同的利益,自然团结在这位隆昌公主的麾下。
各营自主袭扰,谁打下哪个镇店城池,府库就是谁的。
不时听到周围营盘里震天的号角声庆贺凯旋,蛮兵的大营里也是传令兵疾驰如飞,缴获的军资粮食陆续运回安放。
这时候一队中军的亲兵边唱边扭着进来,引得几位来办事的汉将纷纷驻足停留看热闹。
小柏在中军帐边儿的空地上练习刺杀,一见这个模样大声笑着喊穆恩泰:“来了来了。”
穆恩泰拄着拐杖出来,见那堆亲兵到了近前,恭恭敬敬举起一个包袱。
瞧热闹的汉将以为是什么稀世的宝贝呢,伸长了脖子仔细看着。
隆昌公主大步流星上前,拆了包裹抽出一条半新不旧的汗巾,又扯出一件男人的外衫。
一抖落之下还掉出了几块儿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