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敦,年终总决赛的宴厅里,大师们西装革履,光鲜亮丽。
维奇倒上一杯红酒,转身朝徐佑示意:“来一杯吗?徐。”
徐佑摇头:“我不喝酒。”
“嘿,”维奇空出右手勾搭,“别这样,稍微喝一点又没关系。不喝酒,那可是失去人生一大美好啊。”
“真不行,我要比到老的。”
维奇见劝不过,只好耸耸肩:“何必呢?”
回家,新年集会。
大家三五成群,各自高谈阔论。
每个人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专业素质,每个人都有研究到死的信念。
IT方面的坐在一起,说的什么徐佑根本听不懂;学医的那群太专业了,哪有徐佑插嘴的份?
他只好合群地坐在徐钧旁边,这一群谈着文学、哲学的事情,什么规则,什么循环,什么统一体……说着说着就争了起来,争着争着喝起了酒。
徐佑不喝酒。
等散会了,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他就默默地把徐钧扶回房间。
“琅佐。”醉瘫在沙发上的徐钧力气很大,把他拉回身边,还拿头蹭了蹭肩膀。
“嗯?”
“你…今天开心吗?”
“嗯,新年了。”
徐钧暗暗发笑,徐佑的心思是一群人Jing里最好猜的。
“不开心,和我说吧。不开心的时候,找我。”
“嗯。”
找了能怎么样呢?
又不懂网球。
一生赤诚的人不懂网球,懂网球的人才不会把一辈子都苦苦地耗在网球上。
家里和外界,犹如两个世界。徐佑就在那中间的夹缝里,跟哪边都不搭。
就像在孤岛上感悟音乐的伯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当弹起乐曲,大家都说,好听。
好听就得了。没人会,也没人想倾听伯牙的内心。
徐佑想找他的钟子期。如果找不到,就自己教,自己养。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护的人?”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在急救室外停下,从玻璃窗向里张望。里面徐钧腿上正在接机械肢。
“我跟他说了!就他那个学徒佩尔邀请他去比赛啊。我说了别去别去,那地方不确定安全,徐琅佐自己非要去。我们又不是只看护他一个人。”
“你行了!”李旻打断,短暂的沉默后,“那个白眼狼叫佩尔是吧?解决掉!”
钟子期没养出来,倒是养出条毒蛇。
园区里跟那方面没关系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声优林泽默来找徐佑看星星聊天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还是看起来那么宽敞的网球场,徐佑蜷缩在那,背靠着长椅。走进一看,怀里抱着瓶没开封的酒。
他也像徐佑那样靠着长椅坐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
“间/谍。”
“哦。”林泽默秒懂。
“我只是想找一个……对手。”徐佑头抵着酒瓶,低声呜咽,“他以前穷得吃不起饭,是我教他网球,让他成名,不愁吃穿。”
“为什么他会那么恨我?”
“你既然教我,为什么不把所有都教给我,让我变成世界第一!”青年恨恨地盯着被捆绑的徐佑,“我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小人物。你享受着追捧,享受花不完的钱,排名死都掉不出前十,凭什么!”
“嗯……”林泽默语塞,“这可能是…大恩反成仇吧?”
看看徐佑抱着的酒瓶,林泽默忍不住劝:“你实在难过,就买醉。醉一晚上就过去了。”
“我也想……”徐佑抱得更紧了,“但是我不喝酒。”
他的食谱里没有白酒这一项。
“……”
只是渴望一个钟子期。
所以可能危险,徐佑还是去了佩尔那;可能养出毒蛇,徐佑依旧没停过指导。坚持十年、十年、又十年。
只是因为,太寂寞了。
他也想在年会的时候,有个人能和他兴致勃勃地谈网球;他也想在空旷的网球场里多一份呼吸声,不用再自娱自乐了。
如果能有个人和他一样,把网球看得跟世界那么重要……
所以幸村…钟子期,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啊。
【不再存在了。】
[什么?]
【这个世界上再不可能有了。】脑海中的声音循循诱导着,【你相信又怎么样?现实就是现实。】
【你找不到的。】
眼前的云海缭绕山林,春风满面。
【累了,就休息吧。】低沉的声音里暗含兴奋。
“休息啊……”徐佑靠在护栏上,恍恍惚惚。
【对!咳……】亢奋的大叫仿佛是错觉,【再往前一点,就能休息。】
再往前……不是悬崖么?
徐佑直起身退一步,反而远离了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