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让他搂了起来,她的小手勾着斐菏的脖子,撒着娇:“舅舅,我好想你。”
她瞥了眼面带笑意的伍迪,悄悄补了句,“父亲也很想你。”
伍迪掩着嘴轻咳了一声,艾普丽尔立刻转回话题,在斐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你不来看我,我都没心好好学习了,所以以后要常常来找我,知道吗?”小姑娘已经长大了许多,坐在斐菏臂弯却依旧软乎乎,时时挂着甜软的笑容,像是一颗晶莹的水果糖,闻到都甜得斐菏晕头转向,一见她,哪里说得出来拒绝的话。
她没能黏着想念的舅舅太久,刚解思念之苦,就被父亲催着去上课,只好对父亲吐吐舌头,不依不舍地回了画室。
没了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斐菏盯着脚尖不敢再看伍迪,宽厚的大手盖在他头顶,揉了几下,伍迪低声问他,“很久不见你这么拘谨了。”
斐菏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明知自己和伯爵地位悬殊,明知他们两人之间还隔着太多无法跨越的世俗,可他怎么能在对方一次次点到为止的触碰,一次次细致周到的照顾下毫无感觉。
他垂着头玩弄着自己的食指骨节,轻声道:“学校里那几位常找我麻烦的同学,昨天一齐给我写了道歉信,是您的意思吗?”伍迪收回了手,“说话的时候要抬起头看着我。”
斐菏连忙抬起头,即使伍迪少对他说重话,更从未命令过他,在他面前一向是包容姿态,但是他对伍迪的畏惧几乎刻在了心底,一旦对方严肃一些,就情不自禁地想要服从。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些,伍迪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多干涉你的事,如果你介意,我以后会少插手。”
能让艾弗尔伯爵如此让步的人,整个皇室也挑不出几个,斐菏却生不出受宠若惊的情绪,反倒越发酸涩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伯爵大人,我很感谢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最近导师总在问我未来的规划,我本想留在萨顿城做个普通的系统工程师,可越是临近毕业,我越发现,帝国幅员辽阔,我还年轻,或许应该走得更远、看得更多,也许未来会在安静的小星球定居也不一定。”
伍迪收敛了笑容,“你放得下艾普丽尔吗?”斐菏顿了顿,苦笑道,“就是因为我很爱她……”叹了声气,伍迪伸手捧起斐菏的侧脸,“我之前总想着你还太小,是我让你等得太久了吗?”几乎挑明了对斐菏的心思,斐菏一愣,接连后退了两步。
见他那样惊慌失措,伍迪不敢再逼他,又笑了起来,轻松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接受别人安排给你的路。”
他这样大度,斐菏却没有得偿所愿的欣喜,胸口沉甸甸的都是明知不可以,仍然想多看伍迪一眼。
斐菏那点小心思,在伍迪面前实在不够看,贪恋着他的温柔,理智却劝告着远离,真到了忍痛抛下过去的时候,又按耐不住不舍。
好在伍迪的确是疼爱他,任由他纠结反复,也能看出几分可爱来。
好心情持续到晚餐,伊莱被打发走,一年回不来几次,安德烈和本各自在财政部和参议院忙碌,餐桌只有伯爵和伯爵夫人坐在两端,气氛僵硬。
伍迪自顾自地摇着红酒,想到斐菏临走前偷偷摸摸看他那一眼,不自觉地轻笑了起来,而另一端的伯爵夫人看见他的笑容,心口疼得发颤,送进嘴里的牛排嚼到软烂也咽不下喉咙。
她压下情绪,突然开了口:“大人,庄园的郁金香又开花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十年前你送我的第一束花就是在我家后院种的郁金香。”
伍迪的脸沉了下来,扯下餐巾准备离开,伯爵夫人颤着声音叫住他:“伍迪·艾弗尔!你记不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你究竟有没有一天……”伍迪回身看她,“希拉,我说过你会是艾弗尔庄园唯一的女主人,从前是,以后也不会变,你还不知足吗?”明明是她,伸手救起那个濒死的少年,明明是她,陪他一无所有走到今天。
可伍迪只是一次次像此刻一样留下背影给她。
希拉仰着头不让眼泪滚落,哽着口气,继续端起女主人的姿态,含着眼泪,用完了甜点还喝了杯红酒。
在过去很多年里,她恨本的母亲恨到夜不能寐。
她在后山亲手救回了奄奄一息的伍迪,那时的他活像个毛发旺盛的野人,丝毫不见未来令帝国惊艳的容颜,更不知道他是艾弗尔伯爵的小儿子,可一见他那双深邃的、布满恨意的眼睛,她就忘记了世界上所有人。
她被一腔爱意烧光了理智,为了配得上他,只是瓦匠家庭出身的她全凭实力考上了帝国最有名的商学院,她以为她再出色一些,总该踏得进艾弗尔庄园的门。
可他像块捂不热的石头,面对她的投怀送抱,未曾拒绝,也从未怜惜,他似乎是承诺过要给她一个名分,可两个孩子接连出世,伍迪眼里依然只有耿耿于怀的、一天也未曾消解的恨意,他对复仇的执着盖过了已为人父的喜悦。
再耽搁几年,或许她也能想得通自己放手,可是帝国的明珠,深受皇帝陛下宠爱的公主,为了舞会上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