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腐烂味不是食物,而是人啊。
阿蒙迦耶退后一步,命令侍人将破布包着的少年放在地上,又亲手掀开了那些裹得乱七八糟的布。
破布下的尸体惨不忍睹,一条腿以奇怪的角度弯曲着,膝盖肿大,显然是被外力扭断的。他的四肢麻杆一样瘦得皮包骨头,腹腔却诡异的隆起,浑身无数的外伤都已经溃烂,但最严重的暴露伤竟然是下体那些私密的部分,少年的性器和睾丸似乎是被撕扯下来了一样烂成黏腻恶臭的一团,腐rou挂在两腿之间,分不出器官里哪个是哪个,黄黄白白的脓水从他的下体淅淅沥沥的流出来,隐约还能看见苍蝇的幼虫在其间钻营。
以这个伤口的恶化程度,这些伤恐怕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糜烂了,这个小东西估计是死于外伤感染的合并症。
小傻子看阿蒙迦耶掀开了破布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盖上,在一边儿急得头都要掉了,也顾不得害怕了,哆哆嗦嗦的扑了上来将那具少年的尸体虚压在身下,弓着背像一只护崽的母猫,紧张的结结巴巴,还要眼里含泪的对阿蒙迦耶叫道:“不要!阿月、阿月冷!阿月昨天、一直、一直叫冷!不要打开!”
确实冷,血都凉了。
阿蒙迦耶看了一眼那些被小傻子又裹回去的布料,大多都是碎布,一块块的,材质大小都不一样,有些是麻布,有些是搭窝棚的油布。阿蒙迦耶都能想象的到,小傻子听见自己弟弟一直叫冷,就单纯的以为他真的只是冷,于是像个屯粮的小松鼠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偷偷攒了好些布给他盖上。
阿蒙迦耶也能想象的到这个死去的少年是怎样对着暗无天日的窝棚痛苦挣扎三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烂,被蛆虫当成安乐窝,身边却只有一个小傻子,最后在绝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可悲样子。
说真的,阿蒙迦耶有点想笑。
这个死掉的少年是死于外伤感染,以这伤势的严重程度总不能是他自己发了疯把自己的鸡巴拧下来?那些伤,尤其是下体那些到底是怎么来的,阿蒙迦耶可是一清二楚。
这种低级奴隶里少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吧?
虽说他回宫之后就把两个小东西抛在脑后了,但毕竟是以他的名义送回来的,才过了三四天,就能把原来好好的两个大活人折磨死一个。
看来这宫里的下人只是在他面前听话呢。
阿蒙迦耶真的笑了一声,目光随意扫过周遭的侍人,惹得他们一个个寒蝉若禁的低下了头。
这两个小东西怎么样倒是无所谓,但阿蒙迦耶一向信奉的是,他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决定怎么处置。
这倒是个整顿宫廷的好时机,阿蒙迦耶心想着,而且刚刚看着这个奴隶少年的尸体,阿蒙迦耶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对于他那些计划。
心里想着,阿蒙迦耶脸上却没带出任何表情,只是顺势放开撩着破布的那只手,蹲在旁边直视着少年懵懂的眼睛,笑道:“别怕,他不会再冷了。”
“他已经死了。”阿蒙迦耶道。
小傻子呆呆的看着阿蒙迦耶,连柔软的嘴唇都微微张开一点,他抓着手里破破烂烂,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料,整个人都仿佛是凝滞了一般。
有一刻阿蒙迦耶甚至以为他可能不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小傻子就很慢很慢的眨了眨眼睛,一行透明的眼泪从他脏兮兮的小脸儿上滑下来,将那些污泥冲刷出一道滑稽的白痕,最后浑浊的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啪嗒的破裂声。
瘦骨嶙峋的少年呆坐在尸体边儿上,脸上的表情空白,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一样,迟钝的抹了抹眼泪,一边无措的左顾右盼了一阵,就开始徒劳无功的试图继续给那具尸体裹上破布,又去整理尸体粘黏的头发。
阿蒙迦耶撑着下巴看了一会,问道:“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小傻子茫然的看着阿蒙迦耶,将裹好的尸体扒拉到自己怀里抱紧,道:“妈妈妈死、死的时候”
说到“死”这个字眼,小傻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又将尸体抱的更紧了一点:“他们、他们说死了就、就见不到再也”
这话如同一个阀门,小傻子终于开始哽咽起来,抽抽搭搭的说道:“阿月、阿月也、也再、再也不会不会醒了吗?”小傻子用shi漉漉的脸颊蹭着那具尸体死状狰狞的脸,声音渐渐连不成声,却出乎阿蒙迦耶意料的露出了一个傻呆呆的笑容来,很轻很轻的说道:“阿月去、妈妈妈妈那里了小白、小白也想也想去妈、妈妈那里”
阿蒙迦耶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问道:“你妈妈死了,你弟弟也死了,只剩下你了,你也想去找他们吗?”
小傻子机械的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很僵硬,抱着怀里少年的动作却又轻又柔,温存的将尸体的头发理顺,小声说道:“妈、妈妈那里就不会、会有人打我们啦有、好多好多吃的、吃不完阿月、阿月就再也再也不会觉、觉得冷啦”
阿蒙迦耶看了一会儿喋喋不休的小傻子。他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美,太瘦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