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左右,云边监狱外围静得可怕,偶有阵阵凉风吹过树林,枝叶相互拍打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林间快速穿梭。监狱大门外站岗的人打起了瞌睡,手里虽然端着枪,但是脑袋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垂下又抬起。
僻静的地方尤其经不起铁门被拉开的刺耳声,那声音就像是Yin间的鬼拿着索命镰刀悄悄在你身后砍了一道,你的身体便立刻分成两半,迸溅的鲜血犹如鬼用来庆贺的红酒,洒了你一身。
Yin间的鬼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像猫,但是没有瞳仁,那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还在抽搐的rou块,直到rou块完全僵硬,鬼才满意离去。
铁门被关上,“嘭”的一声,似乎是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吵醒谁,又似乎像是借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并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怨愤。
走廊里,狱警哒哒的沉重步伐远远离去,声控灯跟着他亮到入口处,等着牢房总入口的大门被关闭时,声控灯听话地又一次沉寂,它们催促着大家安睡,四周顿时没入黑暗。
易舟吃了消炎药,在被余安泽搂了许久之后,他陷入了深眠,身后的铠甲今夜不会伤害他,所以易舟的心跳很平稳。他太累了,以至于睡着时发出了细小的鼾声,像动物的幼崽。
余安泽眼睛闭着,他的手覆在易舟的肚子上,那里正有规律的起伏着,余安泽没有熟睡,他分心地感受着易舟柔软的肚子,甚至不由自主随着易舟吐纳气息,随着他鼓收着腹部。
偶尔易舟一口气吐得有些长,肚子瘪下去半天没有鼓起来的时候,余安泽甚至会生气。
他会轻轻压着易舟的肚子,让易舟的肚子在下次吸气的时候鼓不起来,这样会导致易舟吸不了太多的气,接着易舟又会由于气息不畅而难受地小声哼着,到这时余安泽才会松手,并且再度调整自己呼吸的频率,强行跟易舟同步。
余安泽没发现,他在不经意间因为易舟的肚子变得很开心,开心得嘴角都收不起来。
当牢房门被大力关上时,除了易舟,另外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他们没有起来,但是都在用耳朵“观察”着被关了一天一夜的三个人。
三人没有任何交流,进到牢房后便依次去洗手间洗漱,水声很大,他们每做一件事情都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但是他们不说话。
因为大喊会被别人听到,但是其他声音不会。在这样的夜里,除了喊叫,一切声响都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只当那是死刑犯的经期似的Jing神不正常——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朱八笨重的脚步声很容易认出来,他最先洗漱完毕,然后铺着自己的被褥,他的脚步声会突然出现在距离余安泽的头很近的位置,然后又立刻离开。
余安泽的耳朵一侧贴着地面,他有几次觉得朱八的脚就踩在自己耳边,这让他也在悄然间从易舟脖颈下慢慢移出了自己的手。
朱八抖动被褥的时候掀起了地面的纤尘,扬起被褥上的细小纤维,不干净的东西直往余安泽鼻前凑,余安泽拽了拽盖在身上的被子,直遮住了易舟一半的脸。
等到朱八抖完被褥以后,他便没了声,余安泽没有听到他躺下的动静,所以余安泽猜测朱八仍是站着的,说不定还在盯着自己后脑勺盘算着什么。
任淮和刘长安也紧接着从洗手间出来,去拿自己的被褥,他们的脚步声依然会时不时距离余安泽很近,就像是在猎物附近徘徊的动物,他们在观察,准备伺机而动。
余安泽的脚也悄悄从被子探了出去,摸着易舟肚子的手也收了回来,在身侧微微屈肘,他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像是习惯了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况。
之前还单独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在余安泽耳际,人体特有的感知能力让余安泽意识到,他们三人此时正一同注视着自己,连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缓慢。
余安泽在身侧屈肘的手在被子里小幅度挪动着,他想要把被子掖到易舟背后,让自己完全脱离束缚。
当他的手肘刚刚移出被子半分时,一道巨大的力气突然勒上他的脖子,那股力气没有一丝犹豫,勒住他的脖子后便开始用力向后拖拽着余安泽的身体。
余安泽脚后跟踩着地面,从被子中快速移出,他单手抓住勒住自己喉咙的东西——一条毛巾,接着又向后探着另一只手要去抓勒他的人。
但是勒他的人力气不小,尤其那人还曲膝用双脚踩在余安泽肩膀上,脚上用力把余安泽往下蹬,手上的力气却在拼命向上提,明显就是下了杀心。
但是余安泽力气更大,他由于过快后撤的速度而产生的力比踩着他肩膀的力大许多,因此余安泽并未被双向作用力完全控制,相反,他因早有准备而毫不慌乱。
挣扎之间,余安泽终于抓住了在后方被紧拧着的毛巾,他屏住呼吸,死死抓住后方毛巾,然后用力向下一拽,在毛巾松动的瞬间,另一只手也向后伸,抓住那人的手,接着双手向一处使力,腹部用力向上一挺,双手同时向前一甩,把身后那人拽了个前空翻,“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