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蛇蝎毒妇,无耻之尤!”
张氏哼哧哼哧冒粗气,“我就说沅沅怎么突然想不开,做出那等决绝的事来。原来是周明缈在挑拨离间……”
卢氏眼中含泪,“沅沅她、她怎么就那样糊涂呢,周明缈的话她也信,她也不知道去问一问太上皇。”
张氏也气这点,但想到当年顾沅与昭康帝之间愈发冷淡的关系,还有她那颓然枯萎的Jing神状态,也不忍心责怪,只深深叹了口气。
她年轻时,也不懂沅沅为何非得跟昭康帝闹别扭。虽说昭康帝胁迫她入宫的举动不光彩,但孩子都有了,又当了皇后,且昭康帝对她百般包容呵护,她何必还犟着,倒不如认命了,与昭康帝好好过日子。
如今过去这些年,她才明白沅沅当初的感受。失去了自由与本性,叫哪门子的“好好过”,不过是苟活。
沅沅瞧着温柔和气,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
陶缇见她俩的反应,心头冒出个大胆的猜想来,“母亲,卢姨,大皇子他……是太上皇的孩子?”
张氏和卢氏是异口同声,“自然是的!”
陶缇:!!!
嘶,好大一个误会!
她瞪大了眼,像一个吃瓜吃到噎住的猹,“那太上皇他怎么不知道?”
听到这话,张氏和卢氏也沉了脸,小声猜度,“难道沅沅没告诉他真相?”
陶缇悻悻道,“貌似,好像,不知道吧。”
张氏和卢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按照沅沅和昭康帝的脾气,倒真有可能怄着一口气,没把话说明白。
一个心高气傲懒得解释,一个狂躁愤怒,但只能压着气认下这顶并不存在的绿帽子。
两个人别扭的人凑在一起,互相折磨。
卢氏眼中噙着泪,深深叹气道,“他们俩人,何必呢!”
“太上皇怎么回事,哪有男人像他这样糊涂。他自己干的事他心里没点数吗?”
张氏握着拳,忿忿道,“不行,我得去见见他,沅沅受这么大委屈!他凭什么当深情种!”
说罢,她愤然起身。
陶缇和卢氏一怔,回过神来,忙去劝她消气。
张氏却冷哼道,“不行,这事必须说明白,我要教他知道,沅沅从没半点对不起他,更不欠他半分!省得他觉得他能认下大皇子,是他心胸开阔,对沅沅多么包容,自我感动个什么劲啊。”
闻言,卢氏抿了抿唇,也不拦了,反倒要跟张氏一起去。
张氏拍了拍她肩膀,“你家那口子还在朝堂上当着官呢,若是惹得太上皇不快,迁怒于你家,那多不值当。我一个人去就成,我女儿是皇后,女婿是皇帝,他便是要迁怒,也得掂量掂量。”
也不等卢氏反应,张氏风风火火就往外走了。
陶缇看着张氏那潇洒利落的背影,眉心微动,转过头对卢氏道,“卢姨,我现在相信你从前说的话了。我母亲,真是个火辣任性的。”
卢氏露出无奈的笑,摇了摇头,“她呀,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陶缇轻笑一下,扶着卢氏重新坐下。
——
兴庆宫。
张氏的骤然求见,让昭康帝颇为诧异。
他慢悠悠放下手中书卷,让李贵请张氏进来。
一道石青色身影疾步走了进来,强压着情绪行过礼。
昭康帝道了句免礼,又让李贵给她搬了张月牙凳。
张氏瞥了一眼那凳子,却是没坐,只垂着头道,“臣妇今日前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与太上皇说明,还请太上皇屏退宫人。”
顿了顿,她补充道,“是关于先…太后的事。”
昭康帝冷漠的眸子眯起,沉声对李贵道,“你带人都下去吧。”
李贵喏了一声,很快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殿内安静下来,午后昏昏的光线透过雕花支摘窗,在光洁的地砖投下点点光斑。
张氏这时才缓缓抬起头,当看到榻上坐着的男人时,原本愤怒的眼眸有一瞬间失神。
他怎么这样老了。
她惊愕,眼前这个暮气沉沉、形容憔悴的男人,还是之前那个不可一世、冷漠威严的皇帝吗?
昭康帝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语气淡漠,“说吧,关于沅沅的事,是什么?”
张氏堪堪回过神来,肃了神色,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开门见山道,“大皇子是你的儿子,你知道吗?”
昭康帝眉头蹙起,觉得她这问题问得蠢,“朕自然知道。”
“我的意思是,他是你与沅沅的骨rou。”
“………”
殿内顿时寂静下来,只听得屋外传来两声孤冷的寒鸦叫声。
昭康帝面部肌rou抽搐着,紧紧地盯着张氏,声线紧绷着,沉沉道,“你再说一遍。”
骤然老了,帝王久居高位的强烈气势依旧令人心颤。
张氏强压住心头的惧色,一字一顿道,“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