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的裂缝活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他们有的,仅仅是山坡上的玉米地和果林。
柳绮玉喝了口水,道:“我刚才量了一下,山坡上现在有一半的地能结出果实了。”
这话一说,柳全一怔,接着声音难以抑制地带了丝喜悦:“那就是说一共五亩地!”
五亩地,这放在以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就算哪年运势好,天降雨水,村里也没有哪家能五亩地都结出粮食的!
而且,他们的玉米那么大,那么重,一看卖相就极好,想卖出去那是不用愁的!
柳绮玉也是这般想的,她起身,拍拍柳柱肩上的灰尘,道:“不过现在不能卖,要等上一阵子。”
柳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啥?我昨晚挑回家那么多玉米,不卖难道要囤起来?可我们穷的都没钱凿井水了,再拖下去......”
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柳绮玉想起家里快要枯涸的井水,也很是头疼。
她嘴上道:“今年流年不利,你想想,过上一阵子,县里会不会出现粮铺没粮、甚至断粮的情况?到时候再拉去县里卖,赚的岂不更多?”
柳柱脑袋瓜没柳绮玉聪明,听她这么一忽悠,一时转不过来,但也将信将疑,信了七八分。
他一拍腿道:“那赶紧的!我现在就去割玉米,等银子到手,我第一件事就给自己买一件袍子,叫学堂里那帮没眼力见的看看,小爷也是有衣服穿的!”
柳柱说着说着,腋下生翅,飞奔进玉米田,拿起镰刀就兴致冲冲地一通砍。
柳绮玉长叹一口气,手给自己脸颊扇风。
其实她考虑的是,等梨林里的果子熟透摘下了,加上田里的玉米,收获上几百斤是不成问题的。
那么这些年,她家欠下没纳的粮税,便都可以还清了。
她再把剩下的粮食拿去卖卖,筹得一些盘缠,到时和柳柱一起离开这闭塞落后的山沟,去到江南水乡,在那里置下一处薄产,自己开个店铺,过自给自足地的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
柳绮玉嘴角笑开弧度,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早规划好了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柳柱是一天都没懈怠——
早上起床,拜土地爷,割玉米;晚上回屋,拜土地爷,上床睡觉。
柳绮玉看他手心破了好几处伤疤,心疼的要命,可柳柱却摆摆手,说这是土地爷交给他的使命,因他总觉得在某个他能不见的地方,土地爷在和他交流。
话确实如此,柳绮玉常常听到那土地爷像傻不拉几地“嘿嘿”,喊柳柱傻大个。
好在这几天,柳小花也跑过来帮忙了。
柳绮玉是拍手叫好,柳小花一来,方圆几里野狗就跟排兵布阵一样,在她家田外围站岗巡逻。
那些村民想过来瞧上一二,那是被野狗们追着裤衩咬,更不用提分粮食这种话了。
连她家旺财屁颠屁颠地上山,也战战兢兢地被一群野狗围在中间,不敢动。
柳小花力能扛鼎,割起庄稼来那也是毫不费力。
柳柱生平第一次遭遇敌手,二人卯足了劲要比试一下高低,结果自然是柳柱每夜回去,抱着土地爷像幽幽的抱怨上一二。
这天,柳绮玉正踩在梯子上,摘树上刚刚成熟的梨,就见孙大娘被旺财领着,走进了梨林。
孙大娘笑着招呼柳绮玉下来,道:“绮玉啊,大娘给你做了菜饼,来尝尝吧。”
柳绮玉忙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没留神,脚踝一崴,吓的孙大娘脸色一变。
她赶紧搀扶柳绮玉,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绮玉不好意思一笑,心里一股暖流流过,愈发觉得孙大娘是打心眼里对她好。
想从前冬天,寒风如刀,能把人脸上皮吹破,家里没多余的被子,冻的厉害,她和柳柱蜷缩在一个被窝里,还是柳大娘冒雪来给他们送被子的。
若以后真离开了这山沟,柳绮玉心里唯一的放不下的,大概便是孙大娘了。
孙大娘与她同坐在树下,往柳绮玉手里塞了一个红封,笑道:“绮玉啊,大后天便是大娘女儿出嫁的日子了,这红封你收下。”
柳绮玉哪敢要,看那厚度,就知道里面肯定不少铜板,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大娘你自己留着用。”
孙大娘拍她手,往她袖子里塞,道:“绮玉,你大后天千万要来送喜儿,你从小和她打一块玩,可以说穿一个裤腰带长大的,喜儿是千叮嘱万嘱咐叫我来,务必把消息给你带到。”
柳绮玉脑海里浮现喜儿那张讨喜的圆脸,连连答应。
孙大娘却说着说着,脸色有些发沉。
柳绮玉瞧着不太对劲,问道:“大娘,怎么了?”
“哎,大娘就怕喜儿嫁过去不开心,那男人是别村的,走过去就要十几里路,我怕她遭了什么委屈,到时候要回娘家诉苦。”
柳绮玉轻声安慰孙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