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婶子忙道:“不再留一会?”
孙大娘见状,轻轻一拍沈玄的背。
沈玄立刻站起来,长身站在她面前,向柳绮玉笑道:“我送你回去吧,也正好在村里随处逛逛。”
在场的哪个脑子是不灵光的,一看这架势,眼神倏忽变得意味深长。
纵使柳绮玉与沈玄之间没什么,被这样围观,她脸上也不免有点难为情,撑着又聊几句,那帮村妇才肯放过她。
一出门,柳绮玉就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跑,山路陡而险,杂草丛忽高忽低。
叶片薄似刀,刮的柳绮玉裸露在外的脚踝疼。
正低头看路,就听少年道:“我和你换个位,你在里面走。”
一朵山花滚落了下来,掉在柳绮玉耳边,她伸手去摸,抬起头一看,沈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嘴里吹着口哨。
听不到她的回应,他耐不住瞄了她一眼,二人视线一下就碰上。
他被柳绮玉逮了个正着,那小麦色的皮肤竟也透出浅浅的红色,迅速扭头,手抵着唇咳了一声,道:“我不是有意看你的。”
柳绮玉:“......”哪有他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沈玄说完,步伐陡然加快,大步朝前,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柳绮玉乌灵的眸子一转,小跑到他身后,放轻脚步,贴着他背,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玄哥哥。”
沈玄一个激灵,脚被石子一绊,差点摔下山去,扶着树干,回头看柳绮玉,声音藏不住心事:“你记得我,玉儿妹妹?”
柳绮玉心想哪能啊,我要记得,一开始还会认不出你?
但她还是笑着点头:“记得,来福婶婶改嫁,你跟着她一起去了别村,玄哥哥,咱们都快□□年没见了,你变化真大,我差点都快认不出来了......”
午后山风穿林而过,她手拂去耳边风吹起的碎发,认认真真打量的少年,想到与故友久别重逢,心头泛起一阵欢喜。
沈玄怔怔的看着她,摸着鼻子,道:“我倒是记得玉儿妹妹。”
柳绮玉:“真的吗?别说谎骗我。”
她说话时,声音软绵绵的像泉水里浸过,加上皮肤极白,如雪白的丝缎,让人看了端生出一种要保护她的念头。
沈玄摇头,一下急了:“妹妹,哥哥怎会骗你?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那个词这么说来着,花容...花容月貌!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一直没忘记过你。”
他在军营里日子乏味极了,每日不是Cao练就是巡营,最惬意的时刻,就是和营帐中兄弟们喝酒谈天。
军中汉子问他:“你也老大不小,二十啷当岁了,想过讨哪家姑娘做媳妇了吗?”
他当时下意识道:“有啊!玉儿妹妹在等我呢!”
他直觉地想要搏上一搏,挣下一份功名,怕自己再穷酸下去,恐怕一辈子都没脸面去和玉儿妹妹提亲。
从前他梦里不知描绘过多少回柳绮玉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如今她站在他面前,笑yinyin地望他,他才发觉自己脑袋瓜有多笨,想象力有多匮乏——
她出落的远比他想象中漂亮多了。
沈玄看她白嫩的耳垂上挂了一朵玉兰花耳珰,忽然间被晃了眼,道:“玉儿妹妹,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耳珰,我给你买,你小时候可劲儿和我要新奇玩意儿。”
柳绮玉眨眨眼,与他朝自家大门口走去,道:“不用了,你和来福婶婶过日子也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给我一外人花什么冤枉钱呢。”
沈玄皱眉:“我答应过你的,而且你也不是外人。”
柳绮玉眼皮直跳,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呢。
但她婉言拒绝的话还没脱口,就见转角口走出来一个人影。
生的圆面大耳,鼻直口方,身高八尺有余,怒发好似铁刷。
不是荣虎,还能是谁!
他眼底浮起红丝,看见柳绮玉,就像见到猎物一般,幽幽的眼神化为利箭直向她射来,手上两只被他遏住咽喉的大雁,正奋力扑棱着翅膀,嘲哳叫了几下,就快要咽气。
柳绮玉本能地后退,对面的男人却一步又一步地逼近。
她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晕倒,好在身边沈玄扶她一把。
他道:“怎么了,玉儿妹妹,我在呢。”
柳绮玉手攥着他衣袖,喉咙沙哑,好半天才能开口,荣虎的声音却先响起:“柳绮玉,把门打开,我来给你送聘礼品了!”
沈玄高声质问:“你谁!”
“荣虎!”
男人笑起来神情狰狞可怖,“我来寻柳绮玉定婚事!快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荣虎?”
沈玄瞬间反应过来,一步挡在柳绮玉身前,面容覆满冰霜,问柳绮玉:“他就是荣虎?”
柳绮玉轻轻点头,却被沈玄一下拉过手腕。
她大惊,脚往后退,就是不肯往前走,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