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柱几步走到柳绮玉跟前,打断道:“我是真心实意待宝珍的!我在西北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京城来的姑娘,又漂亮又水灵,我对宝珍是一见钟情!”
柳绮玉心里呸了一句,还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她琼鼻冻得微红,仰着脖颈,不作回应。
但面上神色稍有一丝的松动,柳柱见了,赶紧抱着她的胳膊:“姐,你别生气了,求你答应我吧。”
少年手臂力气大,没个轻重,掐得柳绮玉胳膊酸疼,她手探出披风,用力拍掉他的手,道:“起开!”
柳柱讪讪缩手,见柳绮玉行至凉亭口,望着外头飞雪,似在思考什么。
好一会,她才扭头,蹙着眉头,淡淡的话语里夹着嫌弃:“行吧。”
柳柱欣喜若狂,搞不清楚柳绮玉前后态度怎变化如此大,却二话不说,上来抱住柳绮玉。
柳绮玉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温存吧,别来烦我,我不想看到你们。”
柳柱忙连声答应。
走几步,宝珍跟上来,脸上晕一层羞红,道:“小姐,您要去哪?什么时辰回来?”
宝珍看得出来,柳绮玉是事出有因,才会来此地,否则这大雪天,按柳绮玉慵懒的性子,怎么说也得在榻上窝上一天。
更不用提,柳绮玉还Jing心打扮了一番,额上都贴了花钿呢。
柳绮玉眼波宛转,横了她一眼:“这事你别管,一个时辰...…不对,两个时辰之后我来找你,你在马车里等我,知道吗?”
宝珍点头应诺。
柳绮玉这才扶了扶鬓边的步摇,继续往前走去。
大雪簌簌落地,天地间一片寂静。
长廊抱雪,曲折宛转,四周暗香浮动,转角横斜出一株梅花。
柳绮玉手覆上梅枝,将它从眼前拿开,四处张望一下。
整个长廊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禁锁起眉头,提起裙裾,一边后退,一边喃喃自语道:“苏宴在哪儿呢?”
寒风抛下雪珠,洒到脖颈上,柳绮玉打了个寒颤,抖抖身上披风。可谁想雪珠化成了冰水,顺着脖颈直往下流去。
她伸手去擦雪珠,在这个瞬间,风吹开披风的一条缝,柳绮玉大惊失色,慌忙捂住衣襟口。
可千万不能让路过的人瞧见她里头穿得什么衣裳了,否则...…也太不像话了!
柳绮玉脸颊微热,手放在胸口,感受砰砰跳动的心。跨过月洞门时,四下望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瞧见了一道挺拔如竹的背影。
白玉冠,玄鹤氅,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细碎轻柔的雪落在他肩头,他静静垂眸,走在风雪里,认真地听着身边官服男子说话。
许是那人说了什么,他点点头,余光不经意地一扫,便朝柳绮玉所立之处看来。
柳绮玉睁大眸子,手忙脚乱中,侧身躲到梅树后。
可下一瞬,一株梅枝赫然在眼前放大,还没来得及躲开,那枝条便撞上光洁的额头。
“嘶——”她捂着额头,轻声叫痛。
苏宴微微皱眉,再次侧过脸,看向那声音来源。
只见树枝轻晃,摇落雪粒纷纷,红梅娇艳,朵朵落于少女发间。
她满脸绯红,仿佛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窘态,目光盈盈,报羞看来。美目流盼间,透着一股妖冶明丽,大红洒金的披风穿在身上,恍若雪中赤狐。
苏宴立在廊下,眸色幽深,静静地看着她。
身边的官员听不到脚步声,回头见苏宴停下,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问:“苏大人在看什么?”
苏宴侧过身,挡住他的视线,道:“许侍郎先回去吧,告诉严廷玉严大人,修建京郊西南猎场一事,等明年开春再议,让他从官账上走。”
许侍郎磨了大半个早晨,总算得到苏宴松口答应,忙用袖子擦了擦额上汗水,朝苏宴作了个揖,道:“多谢苏大人。”
他还欲说,见苏宴眉目间隐有不耐烦之色,话到嘴立马改口:“大人您忙,您忙,您处理户部事务之余,还要来国子监授课,下官就不叨扰占用您的时间了,先行一步。”
他捞起官袍,往左走去,见苏宴突然挡住去路,眼尾睨着他。
许侍郎冷汗滑下额头,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快步向右走出院子,“告辞告辞。”
等人走远,苏宴转身,就见一团红色向自己奔来。
还没看清人影,柳绮玉已一步作两步,跳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甜甜地喊了一声:“苏宴!”
她跑来时小腿铆足了劲,头上珠翠簪环作响,那镶珠颤枝金步摇,打在苏宴脸上,带着冬雪的刺寒,他眉不由一挑。
他双臂刚抱稳她的大腿,柳绮玉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将他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柳绮玉双手捧着他的脸,本以为数日不曾相见,一见面定是要缠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