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是不是要好了?”
“嗯,”徐桓悦点头,“已经结痂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拆了。”
“阿弥陀佛,也是佛祖保佑。”徐娘子双手合十,对着天念了句佛谒,“他也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被你捡回去,弄不好就死在了那后山上呢。”
徐桓悦不禁想起了他那日的样子,道:“那也不一定,是他运气好罢了,还有谁能和他一样,那么严重的伤口,到最后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心智受损了呢。”
“你懂什么?”徐娘子瞪她,“这心智受损才是最烦人的,现在又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可真是捡回了一个祖宗。”
她语气嫌弃,可是这些话只是母女二人的闲聊,避开了小白,徐桓悦也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娘,我当时也没想别的,就是看他躺在了后山上,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把他带回来了,哪里知道后面还有这些事情啊!”
“娘没说你做错了,”徐娘子叹气,“要是我,那个时候也心里不忍,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白白在家里占了一张口,也实在是……”
“唉。”
徐桓悦抱住了徐娘子的手臂,晃了晃。
徐娘子无奈地看她:“干什么?”虽然语气还是不算太好,但是比起刚才,倒是和缓了些。
徐桓悦不说话。
徐娘子伸手虚点着她的额头:“你就说吧。”
“娘——”徐桓悦拖长了声音,“救人救到西嘛,再留他几天好不好,你要是嫌弃他只吃饭不干事,我明日就让他跟在小春后面去跑堂。”
徐娘子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且刀子嘴的功力也不深,本来就在两相犹豫之间,听了她的话,叹气道:“算了算了,反正每日的饭总有一两碗吃不完的,养着他也不碍事,到前面跑堂就算了,他那浑身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要是等他想起来这一遭,弄不好还要报复呢。”
“报复个鬼?”徐桓悦横眉冷目,“是我们救了他的,他那么做,是忘恩负义。”
虽然这么说,可她也歇了这心思,反正后面又不是没有活计做。
母女二人又絮絮低语了好一会儿,才各自睡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天,萤火虫在漆黑的深夜里,提着灯笼晕出一点点的光芒来。
谢寻,也就是小白,侧卧在狭窄的小床上,虽然连个翻身的地儿都没有,但是却丝毫不觉得难受,反而心里满足极了。
那日的一撞,他现在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依稀能记得的,只有一道温柔婉转的女声,在他耳边唤着,可是在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清楚。
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或者说,最近几晚,他都是尽做着些噩梦来,里面的场景起来就忘了,可是那种心悸感却没办法消失。
就比如今日,他本来呼吸绵长,睡着觉,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坠进那让人窒息的梦里去了。
*
雕梁画壁,紫檀木的家具散发着清香,青铜牡丹纹三足香炉里,有淡淡的香味从中逸出来,顺着袅袅烟雾,往人的身上都熏了一层这香气。
窗下的罗汉床上,盘腿坐着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妇人,姿态雍容华贵,一眼看过去竟让人有些心惊胆战之感,只是此时却是眼里满是宠溺地拿着手里的针线活,歪歪扭扭地绣着肚兜上的童子。
罗汉床边,放着一个摇篮,里面躺着个用红色襁褓包着的婴儿,眼睛漆黑如墨,看着屋顶的画壁,咧着嘴在笑。
除了这母子二人外,屋里其余人都出去了,女子没一会儿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探过身子来看孩子,结果和他四目相对,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婴孩举起两只手,在空气中乱晃,笑得咯咯响。
女子宠溺地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身边,小孩子手脚麻利地动了起来,在她眼皮子地下爬动着,手臂和腿上都rou鼓鼓的,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尤其可爱。
女子干脆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端起杯子小口喝茶,眼神一错不错地继续盯着他看,生怕孩子出了什么事情。
婴孩咯咯笑着,要往女子身边爬,还要往她身上走,手臂搭在女子的手上,做出要抱起来的姿势。
然而,之后就是一片兵荒马乱,孩子的眼睛被蒙住了,什么也看不到,耳边依稀有些哭泣哀嚎的声音,等他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被ru母抱着换了一个屋子之后的事情了。
*
小白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过来,捂着发闷的胸口,眼里茫然极了。
梦境里的场景,也随着他渐渐清醒过来,而烟消云散,到最后,他只下意识喃喃道:“娘亲。”
***
早上最忙的一阵功夫都过去了,小白还是没有起床来,徐桓悦奇怪极了,忍不住推门进去,便看到他侧躺在床上,脸颊通红的样子。
徐桓悦吓了一大跳,怕不是早不发烧晚不发烧,现在突然出了事情吧?
她快走了几步,走到他的床前,伸手用手背探他的额头温度,好在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