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慢了下来,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徐桓悦的窗,一眼又一眼。
甚至他有些埋怨,为什么这窗户竟然是合起来的?
就在他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的时候,窗户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露出一个头来。
徐桓悦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轻轻的,哑哑的:“你就准备这么不告而别?”
小白一下子愣住了,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徐桓悦伸出手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让他过来。
小白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走了过去,站在徐桓悦的窗户外,迟钝地问:“干什么?”
徐桓悦把手放下来,瞪他一眼,拽着他的衣领往前,气鼓鼓地帮他把衣服领口理好,又借着月光,把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道:“一路珍重。”
月光太亮了,小白也看到了她眼圈一圈的红痕,像是哭了很久很久,他声音呐呐:“你的眼睛?”
徐桓悦才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时离愁别绪上头哭的呢,瞪他:“月光太亮了,我被闪到眼睛里,不行啊?”
小白点头,好像徐桓悦说什么,都是对的一样。
☆、壹捌
小白的离去, 仿佛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落下一片树叶来,随着水波飘走,不留痕迹。
徐娘子的去意已决, 这些天倒是有条不紊地尽进行着, 把铺子里的东西陆陆续续收拾起来,准备带上京城,至于其他的,她和李师傅商量之后, 还是觉得等铺子在京城有些名气之后再说吧。
徐桓悦也是之后才知道,这个建议是宋岑商提出来的,他那日把徐娘子喊出去说话, 就是在说这些,这样一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有一个这样的人在京城里当个庇护,倒也不错。
宋岑商还帮着租好了房子,也省得她们过去, 举目无亲, 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徐桓悦不知道为什么剧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崩得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道她去京城会发生些什么, 但是只要跟在徐娘子后面, 好像什么后果, 她都能够承受。
只要不让她一个人流落到原书原主那样的境地就好,毕竟有时候她自己设身处地一想,原书女主此时才是举目无亲 ,爹早死,娘病重, 亲爹亲娘拿着养母的命来威胁她回家,结果回去之后还要忍受来自几乎京城所有人的冷眼,所有人都在拿她和娇宠长大的假千金比较,要是换成她,她不觉得自己会做的比原主还好。
从安陶镇到京城,马车也需要一天一夜的行程。
到了大清早,天光乍亮,朝霞铺满了天空,金乌的光微微从云缝里逸出来,漂亮到不可思议。
徐桓悦从榻上醒来,揉着眼睛撩起窗帘往外看,马车停在城门前,从这个角度往城门那边看,高大肃穆,如巨人一般矗立,散发着岁月变迁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来。
城门外的官道上,停着一溜排的马车,与她们这辆普通而又简陋的马车相比,那些华丽Jing致,一看就是京中高门大户人家的马车。
她趴在窗口,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迟,一路颠簸又实在是睡不着,她现在困极了,往后一倒又倒进了徐娘子的怀里。
徐娘子嘴角含笑,温温柔柔地摸着徐桓悦鬓角的柔软发丝,也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京城的威严,她也被震到了。
没过一会儿,几个兵士持着叉戟,手按在腰侧,把沉重的城门打开。
“吱呀~”木门划过地面,发出这样一道声音来。
前面的几辆马车先行。
兵士接过马夫手里的信物,看了一眼,手一挥,便让他们过去了。
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恨不得好好巴结上他们,哪怕只是一个车夫也好,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呢!
前面几辆车走得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徐家的马车了,这次兵士倒是一脸严肃,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挥手就放人进去了。
徐家的马车进了城,便有人骑着马迎上来,那人穿着甲衣,脸上带笑,一副再和气不过的样子,拦下车问道:“是徐娘子吗?”
徐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略点了几下,疑惑道:“请问您是?”
甲衣男子挠头,笑得莫名有几分憨气:“我是宋将军派过来的人,您喊我赵武就行,我带您去租赁的院子去。”
“那就多谢了。”徐娘子朝他道谢,又吩咐马车夫跟着赵武的方向走。
宋岑商租的房子不大,但是胜在地段好,前面就是正对着街道的门面,稍微改造一下就能营业,而且这条路正好在进京赶考的举子们所住的那片,想来生意也不会差的。
徐娘子仔仔细细绕着屋子转了几圈,脸上的笑都没停过,最后一圈转回来,她回到正堂里,忍不住朝着赵武道:“赵先生,您帮我给宋将军道声谢,要是他方便的话,我还想请他吃次便饭。”
赵武笑:“不用徐娘子相邀,我来的时候,将军和小姐特意托我来央您一件事,他要明日带着小姐过来吃饭,还要我待会儿去把菜买好送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