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前,慢悠悠地倒着茶,手指蘸着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直到有人推门进来,泄了一地的日光,他才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
来人长相比他还要好看,翩翩少年郎,温润如玉,像是打磨好的羊脂白玉,又像是一柄z藏锋于剑鞘里的泛着蓝光的宝剑,看起来好像真的人畜无害一样。
荀疏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来人微露出一个笑意来:“彼此彼此。”
荀疏摇摇头,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两圈:“真是稀奇,堂堂谢家少爷,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收敛了?”
来人正是悄悄回京的谢寻,也就是徐桓悦喊了这么久的“小白”其人。
谢寻扯了扯嘴角:“你要是和我一样,被人暗算一场,差点失了性命,你也会变的。”
荀疏大吃一惊,脸上的笑容收了回来,一脸凝重地看着知交好友:“发生了什么?”
谢寻摇摇头,脸上露出点颓丧来:“就是生死关上走了一遭,悟了些道而已。”
一向志高气满的天子骄子,脸上满是落魄与失望,还有愤恨,倒是像经历了一场捶打一般,看着荀疏心里有些不落忍。
明明两年前他们见面的时候,谢寻还是那个谈天说地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过短短两年,那些锋芒竟然一毫不露。
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是…
“是有人刺杀你?”
荀疏皱着眉头问他。
谢寻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在好友面前自然就有些随意:“是啊,还有不少人都想着杀我呢!”
荀疏有些不明白。
安国长公主在世时,和她的驸马安阳侯很是琴瑟和鸣,后来长公主去世了,安阳侯也没有再娶,谢寻可能长这么大,遇到的唯一的难关就是母亲早逝,其余的都是一路顺风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般作态?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谢寻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你怎么知道我爹没有再娶?”
这话虽然淡淡的,但是其中说到“我爹”二字的恨意却显而易见。
荀疏大吃一惊。
难不成和安阳侯有关?
他踱到窗边,关了窗户,又看了一眼门,确认关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转身回来,坐在谢寻对面,板着脸尤其严肃:“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寻捂着脸,声音从手指缝里传出来:“是他要杀了我的。”
鬼知道这么平平淡淡一句话,谢寻要怎么努力,才能把心里的难受与恨意收回去。
不然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要和自己那个人面兽心的爹同归于尽。
荀疏的木头脸上闪出一丝裂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是这样!
安阳侯得有多丧心病狂,才能下手要杀了自己的亲子!
谢寻依旧是捂着脸的模样,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空旷旷没有依靠一般:“我也不肯信啊!所以我就接着查,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我娘是怎么死的呢?是我爹下毒杀的她啊!见鬼的急病去世!”
荀疏这下真是木头脸gui裂开来,一时间有些三观尽毁的感觉。
他拍了拍谢寻的肩膀。
要是自己站在谢寻这个位置上,只怕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冷静地在这里说话?不可能,他一定提着大刀,闯进侯府里把安阳侯给剁了。
谢寻摇摇头,又说:“他明面上是没有再娶,只不过他可不止我一个孩子,我娘可能直到去世都不相信,我竟然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更不用说这些年他暗地里生下的孩子了。”
“我也是够蠢的,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马脚来。”
荀疏被这一大串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给惊到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又在谢寻的肩膀上拍了拍。
算作不善言辞的他对兄弟无声的安慰。
谢寻一开始刚知道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只不过慢慢忍着忍着,倒也渐渐平和起来,只不过要是皇帝见了这个外甥,一定会发现差别来。
毕竟连荀疏都能看到的,没道理他发现不了。
这样的谢寻,像是突然成长了太多,要是之前还算是个未长成的孩子,现在就是真成大人了。
他手指在自己的太阳xue上使劲揉搓了一圈,这才抬起头,问荀疏:“你还没说怎么突然回来了呢,我以为要见你只能我去云城才行。”
荀疏顺着他转移了话题,脸上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我是来看姨母的,已经很多年不见了,再加上听说姨母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了,我想见一见这个从未见过的表妹。”
定国公府的千金是假的,这事在谢寻还在京城的时候就曝光出来了,谢寻自然知道,只不过找到了,这他倒是不清楚了,遂有些好奇地问:“这就找到了吗?是从哪里找到的?现在在定国公府里吗?”
荀疏依旧是一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