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云之巅的最东面,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千丈的峭壁隐匿在云雾之间,崖底也遍布着嶙峋怪石。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所以Yin暗chaoshi,瘴疠之气横行。
像这样的地方自然是门派之中的禁地,寻常野兽都无法在此处生存下去,甚至连最能适应环境的杂草都稀疏得可怜。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阵木棍敲击岩石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尤为明显。
步履蹒跚的男子左手扶着巨大的石块,右手拿着树枝削成的木棍,正在艰难地行进着。
很明显,男子是个目盲之人。男子双眼被一条灰色布条覆过系在脑后,两鬓微霜,面色苍白。粗糙的衣物虽然已被洗得褪色泛白,但依然妥帖地穿在身上,在这样的环境下尚能如此,便看得出他定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一直发出敲击硬物声的木棍突然戳进了一块泥土,男子显然也感受到了,缓缓蹲下身,用手沿着与石块的缝隙去摸索。
什么都没有摸到,于是跪着又向前爬了几步,终于摸到了几个野菌。
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顺着这泥土的shi度就可以寻到水源,那里一定有大片的青苔。于是男子将采摘的野菌放入杂草编织的框里,便想扶着巨石起身继续行走。
此时,头顶却传来了一声轻笑。男子因为目盲,耳力便极为灵敏,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赖以生存的能力了。
“你来了。”男子抬起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楚行澜从一块百米高的峭壁上轻轻一点,身姿轻盈地落在了男子身旁巨大的岩石上。一身白衣盛雪,在周遭一片脏乱昏暗的环境中,宛如仙人降世。
其实楚行澜早就到了,只不过纵使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纵身这千丈峭壁之间,依然会消耗一些内力,刚刚他贴着那陡峭的岩壁稍做了调息,看着男子为了觅食艰难爬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来看你死没死。”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嗯……应该不会吧。”楚行澜思索片刻答道。
男子闻言微微颔首,问道:“那与十年前相比,现在的你过得开心吗?”
楚行澜目色一沉,眉宇间透出浓郁的戾气。为什么这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有心情问自己这种问题?
真是无聊至极!讨厌至极!
楚行澜看着男子一脸平静的样子便愈发难以控制心中的怒气,掌心逐渐握拳,随即又一下子撑开,脚下巨石瞬间化成了碎末。没有任何声响,坚硬的岩石仅在外压下便直接粉碎成灰烬,这是拥有何等恐怖的内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其实以你的天赋,即使没有天山传承,武道成就也不会在我之下的。”男子感受到一旁的动静,用手轻轻捂住鼻口道。
“废话。”楚行澜闻言一把抓过男子的衣领,“我明明从小就比你更有武学天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会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这世上所有的光环都是你的,你可以成为紫宸宫百年难遇的天之骄子,而我只能活在黑暗的Yin沟里,只能在那老畜牲的身下苟延残喘!”
男子近年已鲜少见眼前这人自揭伤疤的失态模样了,上次恐怕还是十年前与自己第一次摊牌时,他永远忘不了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上,显现的是何等疯狂扭曲的神情,想必和现在眼前的模样差不离吧。
“对不起。”男子低下头轻声地说,“是我没有——”
“又是这三个字。”楚行澜咬牙切齿地打断道,“当初知道真相后的你也是想用这三个字来打发我!你不觉得虚伪吗?什么为了紫宸宫的名声,其实不过是维护你这个新任紫宸宫尊主的颜面,毕竟你是他的亲传弟子,是他一直以来最倚重之人。”
“可你知道那老畜牲在拍着你的肩膀说为你感到骄傲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龌龊的东西吗?你知道当他用那根丑陋的东西捅进我身体的时候,喊的是谁的名字吗!”
“不要再说了。”男子神色一紧,双手撑着木棍奋力地转过身。
空气仿佛被凝固了,过了好一会,男子才缓缓开口道:“所以用这十年的时间都还无法平息你的怨气吗?渊。”
原来,这二人是对双生子。世人皆知楚行澜少年成名,深得紫宸宫栽培重视,以其惊人的天赋传承并完整了历代尊主都无法练至化境的无相神功。殊不知其还有个同胞兄弟,一个从小被藏在黑暗中长大的影子——楚行渊。
男子身后,那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微微仰起,轻轻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上扬,笑得甚是邪魅诡异。
“本座终于知道我舍不得你死的原因了。因为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人会这般唤我了,真是……好生怀念啊。”
“可是怀念并不代表本座喜欢!”楚行渊神色一狞,瞬得夺过男人手中木棍,猛地向男子腿弯上挥过去。
啪得一声脆响,棍子应声而断,男人也随之跪倒在地,身体惯性得向前倾倒,双手撑在地上,掌心已然被尖锐的碎石划破了皮。
男人低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