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钱佩英的手,在大门处笑着说话,邀请一起乘轿,陆畔却示意陆夫人和舅母她们先走。
老夫人坐上轿,招手叫茯苓,一副恨不得今日就让茯苓跟着她的模样。
陆畔忽然出现,挡在茯苓身前,“祖母,您先走,我让她坐后面。”
当长辈们的轿子被一对对小厮丫鬟婆子护送离开后,陆畔才转身示意茯苓,“你随岳母一轿,能说会儿话。”
他怕茯苓紧张,坐轿这一路,有岳母陪在身边,稍稍能缓解一会儿。
走了两步,陆畔顿住,忽然迟疑地看一眼茯苓,欲言又止,就是忍住没说。
然后亲眼望着茯苓上车,丫鬟也递过汤婆子不会冷了,陆畔嘱咐带队婆子两句,对钱佩英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上轿,让小厮抬着他,赶紧去追头一拨离开的祖父和岳父。
宋茯苓坐进暖轿里就翻白眼。
这娘俩无暇观赏陆家园冬日景象,只顾互相咬耳朵。
钱佩英用气息问:“我看珉瑞那样看你一眼,他要问啥啊?不会是觉得你衣裳哪里不妥吧?你稍稍抬抬屁股,娘看看后面。”别闺女心粗,给哪里刮坏了。那等会儿可丢了大丑。
什么啊。
宋茯苓让老娘别Cao心那个,和衣裳无关。
要是别的男人,想是会观察未婚妻衣裳装扮之类的,看你给他丢没丢脸,看你好不好看之类的。
但陆畔,茯苓太了解陆畔其人:“他是想问我要不要出恭,或是想嘱咐我,出恭吱声,别憋到。”
钱佩英一下子就笑了,她闺女咋这么不知足呢。
可不是?坐车一个多小时,又见面说话,加一起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换那水喝多的,人有三急,可不要先解决一番。
国公府又这么大,到处是婆子小厮,放眼望去全是陌生人,怕女儿是姑娘家不自在,万一有难处不和珉瑞讲和谁讲。
不过,好在今早,咱家人连喝稀粥都不敢多喝,就怕出现尴尬,最好能憋就憋。
宋茯苓还在咬耳朵,继续和她妈吐槽陆畔道:“你说他忙叨人不?从我下车,他就怕我摔。他不嘱咐,我什么事儿没有,一嘱咐我,倒紧张了。这又上厕所,多亏他刚才忍住没问。嗳?娘,你说他去撵我爹轿子了,能不能一会儿又问我爹要不要上厕所啊?”
钱佩英捂着嘴笑,怕外面随行的婆子丫鬟听见。
这可咋整,她姑爷是实用型,不整那需的,算是和厕所结下不解之缘了。
“娘,你还笑。就刚才,他祖母、外祖母包括我nai都伸手了,让我和她们一轿,他,咣当出现,挡我面前,替我拒绝。非让我等在一边坐这个轿子,三位老太太非常讪讪的收回手,搞得我很尴尬。”
钱佩英闻言,“要不说呢,你没有珉瑞心细。你还做女儿的呢,我算是看出来了,有时候你真不如珉瑞。他是怕我紧张,让你陪我说说话,特意这么安排。”
宋茯苓:“……”好吧,有道理。
那娘,你紧张吗?
“不紧张。我看他娘那人挺面善,你被他祖母拽着说话不知道,见到我就叫亲家母,你爹都听见了。
我过门槛那阵,他母亲也是挎我胳膊,我俩边说话边过的。
还有珉瑞那几个姨,我看和你大伯母她们也主动说话来着。
今儿真是,估计提前商量好了,甭管有没有话题,为珉瑞,俩好合一号,也要和咱家人没话找话,本来我寻思她们会……”
钱佩英说着说着忽然顿住。
急忙将女儿耳朵揪的更近一些:“闺女,咋整啊?咱家那礼物不够吧。”
可不是。
没想到陆畔的两位姨母、两位舅母,还有最重要的外祖母也来了。
之前,宋家人没往那上面想。大冬天,京城到奉天,又不是正日子,没必要遭那个罪,而且没出正月,各府宾朋很多,怎么可能会离府出行。
宋家只想到陆家几位姐姐会来,陆丞相是提前知道的消息,要不然连陆丞相从京城回来只为会亲家也是不敢想的。
娘俩一路紧急商量,有些礼物就别拿了,一会儿下轿和景嬷嬷对一眼。
而马老太所在的轿子却热闹极了。
虽没有茯苓,但话题不断。
老夫人改攥住马老太的手:“我瞧你比上回瘦了。”
马老太说,老寿星,您说的对极了,是,瘦了几斤。
她上过称猪rou的秤,特意秤过。
这不是那个展销会,给她忙的啊,这趟临出发前一日才算忙完。
陆畔的外祖母坐在老夫人另一边,望着马老太笑道,“只要身体结实,瘦些好。有钱难买老来瘦。”
老人是有这个讲究的。
讲究一辈子吃的饭是有数的。
今儿个,陆家所有人聊的话题都透着质朴,只为迎合宋家人。
更是事先心里有数,连陆丞相都被老夫人私下警告过,不准让宋知府汇报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