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碎了心的小老头子:“我也不知道啊,他就是突然的……”
说着说着,这人黝黑黝黑的脸上突然冒出了些羞愧。
说起来也稀奇,宫盈居然能在他的脸蛋上发现了违和的红色。能看出来,对于接下来的话,他感到非常地难以启齿。
“神医大人, 要不, 您随我去见见他?”
宫盈沉默了会儿:“可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粗眉男险些泪流满面:“神医大人啊, 咱说好了要给宫主好好治治脑子的,但是你看现在,你连医馆都不让他过来,他脑子不光没好, 还越来越严重了, 这次他闹脾气闹得可严重了, 一天天的, 连饭都不吃, 瘦得稀里哗啦的, 别提多可怜了。”
提到这茬,宫盈才猛地从记忆中翻找到了有关容瑜的那部分记忆。
她一脸的不赞成:“我记得当初前几天是他自己说不要来了的。”
他会突然闹脾气, 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因为, 前些日子粗眉男就来找过她一次, 说他家宫主觉得, 既然每天来都只是吃药, 那不如干脆每日派属下前来取药,他自个儿坐在家里吃完就好。
宫盈当时一听,心道,这孩子觉悟也太高了。
起初,她这些药就是些应付差事的药,吃下去虽然能勉强补补脑,但是收效甚微,没法立竿见影。
她之所以让容瑜坐在医馆吃药,是为了增加点仪式感,看着正儿八经的,也不像是应付差事。
但其实不来也可以。
医书被她翻啃了一遍,反正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宫盈便只能寄希望于药臼升级。药臼升级是一个孤独的过程,就算容瑜不到场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所以,在容瑜提出不来医馆的时候,她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并且在心里,狠狠地夸了一把容瑜的乖巧懂事。
所以,这怎么就突然闹脾气了?
闹脾气就算了,怎么还可以甩锅呢?
起初还理直气壮的粗眉男,瞬间怂了下去。他佝偻着背,可怜巴巴缩成一团:“这话也不说我说的,是……好吧,虽然宫主没有这么说,但是我能看出,他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吧,虽然当初是他自己说不要来了,但是神医大人您身为一个大夫,应该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言外之意?”
粗眉男斟酌着开口:“男人说不要就是要,你那时候就应该好好挽留一下他,告诉他说,他的病必须留在医馆里,兴许他就不会闹脾气了。”
“……”宫盈心情复杂,“这个想法也是你猜的?”
粗眉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其实刚刚的这些都是宫主的原话。”
“我不相信他可以矫情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可以说我们宫主矫情呢?”粗眉男粗眉倒竖,不怒自威。片刻后,眉毛塌下去,声音萎靡不振,“不过我承认你的说法是有道理的。”
“其实他不过来的确没有影响,只要在家按时吃药就可以。”
粗眉男伤心欲绝:“别说吃药了,宫主现在连饭都不肯吃呢。”
“……”看着对方脸上痛苦的表情,宫盈默默将“不然就饿他几天看他吃不吃”给吞了回去,“好的,那你回头去转告他,若是可以的话,明日来医馆找我吧。”
粗眉男委屈巴巴:“大夫,你可以这么无情,宫主现在就盼着我能来将你带回去,你就帮帮我,行行好,跑一趟,哄哄他,我们租住的宅子就在隔壁街,走几步路就到了,不会耽误大夫时间的。”
宫盈有些犹豫。
她目前对于容瑜,以及他的憨憨手下倒是没有多少怕意。这种情况下,让她去说两句话哄哄容瑜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自己心底里会下意识抗拒这种行为。哄人不是难事,可是容瑜不一样。
并非是因为讨厌这个人,而是因为心中清楚,他这段时间会做出这样的行为,纯粹是因为他病了。
病中产生的对她的依赖,都不是正常的依赖。所以,宫盈这时很想尽可能同他保持距离。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但是粗眉男刚一见她摇头,便发出了震天的哀嚎声,他表情悲伤,险些当场落泪:“大夫,你医者仁心,医者父母心,行行好吧……”
面对面前这个脆弱无比的彪形大汉,宫盈表情坚决地将头摇完:“哄他是你们的义务,不是我的义务,我能答应的就只有努力为他寻找合适的药,但若他要是不愿意配合,那我也没有办法。”
他用“你怎么这么狠心”的表情看着她。
宫盈又道:“还有,你们也清楚,他现在因为脑袋不清醒将我当成了依赖的对象,身为他的手下,若真的为他好,就应该坚决阻止他再见到我,这样没准可以缓解病情,所以说,保持现在的状态很好。”
粗眉男张了张口,欲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