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当此时,咽下的便仿佛不是骨血,而是一股子香气。他自是反应不过来,为着这昏烈酒气,烛火间师尊那张艳冶而欲泣的脸。
那么美,那么勾人。——况那滋味、那馥郁,谁又能信那是骨血?
是以小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自身却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窒息与热气让他脑里塞满了浆糊,他并不明了,也想不通为何,明明之前说那么一副怜爱的模样,现在这丽人却又泫然,将落泪了。
——明明是他一直在痛,师尊又哭些什么呢?他又疼吗、他也疼吗?
诚然师尊极美、极艳;便恸哭也惹人怜爱,更遑论他此刻只眼尾妃红,眉眼间都撒了胭脂般的娇俏,天然一段风情便全挂眉梢,最是夺人眼球。小十便更加、更加——
香气入了喉,入了胃却化成火,小十欲挣扎而不得,只能完全被抱入个温香软玉怀里。
师尊却又吻住他唇,极尽缠绵缱绻,一二滴微凉的泪砸在小十面上,师尊极圣洁的、仿佛带了悲悯似的轻拍小十后背,像母亲哄劝孩子般道,“不疼啦、不疼……好孩子。”
然而小十此刻才真觉师尊美极也疯极,痛得只能发出语义不明的嘶吼来,照旧也挣不开一对儿红丝腕。
明明师尊喃喃的,像带了吴侬软语般哄他“不疼”,神色多么圣洁。可烛火将熄,明灭间他如画眉目又沾染鬼气森艳。
原来师尊再美也终究是疯。
连劝哄连溺宠,都仿佛杀了他。
小十脑里已然塞了棉花了,然而他却在想。
师尊多疯,又多爱疼呢。他若愿意,以他修为,谁能伤他、害他?以他姿容,谁又愿伤他害他?
可碎瓷能划破他肤,齿关能切断他骨,他流血且落泪,歇斯底里又衬他有多美。
是以师尊虽道,“不疼。”小十却仿佛明白。
师尊道,“不要怕疼,乖孩子。”眉眼间带悲悯。
师尊道,“我要你疼,乖孩子。”红唇畔却染笑意。
小十分不清哪个是他是臆想,兴许一切都是他幻梦。不过却终于想着,他合该是师尊最好的徒弟。长此以往、假若他日日过这样的日子,他迟早会和师尊一起疯了。
像成为师尊的影子、附庸,或者一条狗。
——他为什么不是呢?
他这么懦弱无用,空生的一副威猛皮囊,却真真是条好狗。
是以小十如此想,见着师尊纤纤玉指朝他探来,另一只玉臂却掣住他不放,竟一点儿也不觉得怕了。
他有闲心思想,“原来这压青滚边的杏色衣裳,衬得师尊肤这么白么?”
自然,师尊断过的指骨早已生了回来,照旧是两根凝冰似的葱指,然小十却疑心是幻像,眼见得师尊牵起自己手来,便顾不得浑身疼痛,担心碰着那白骨,摇头要向后了。
但哪里有地方给他退呢?他仍旧是慢,不管怎样都慢了些,才叫师尊攀附住他的并不好看的手指,却见这美人儿轻启红唇,垂了羽睫,依依将那两根手指送入口中了。
多滑腻、shi软,真个是yIn窑艳窟英雄冢,美人儿作贱自尊的媚态,倒叫小十毛骨悚然了。
他也真有一副好样子,那么轻柔的,连声音也不曾有的,吻似的合了齿关,那么美,连一丝血也见不着的——
便如同交换引信,小十的两根手指,也入了师尊绣口了。
小十真痛极,指骨与血rou分离在他一身的疼里原来也那么分明。他只觉得师尊是一点点儿磨了那骨头,闷闷的摩擦声在微不可闻的咀嚼与吞咽声里那么微弱。
疼痛让他要喊出声来,师尊玉手却掩住他唇,叫他说不出一句话,只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嘶吼,兴许还淌下一两滴热泪。
“怎么啦——”师尊说。
小十眼见得师尊脸上的餍足柔媚的笑意,刀锋似的扎进他心脏,竟觉似曾相识,心有怜惜而不情愿挣扎了。
师尊说,“要哭了么?”
“别哭,别哭,”师尊劝哄他,却更将他压迫至门户上,困于红粉囹圄之中。
“为我笑罢。”师尊道。
是以小十便真真无路可退了。
但真怪奇的,师尊明明要他笑的,红唇畔却自顾挽起两朵梨窝,浅浅的,却撩人的紧,好看的紧。小十于激痛中不知如何自处,且今日之师尊叫他多惧怕,只能苦中作乐般移将了神色,盯住那梨窝儿不放,稍缓疼痛了。
可他分明只是望着,然而目光或许太直愣,有那登徒子意味,才叫师尊这眼下神志不清的浪荡美人儿换出一抹笑,且依依前来。
小十便只觉一阵香风扑面,唇上一暖,原是自个吻着那窝儿了。
那肤极嫩滑,便当真如牛ru一般,小十只觉衔着块温香软玉,却不待他反应来,师尊便蝶也似的轻盈的后退了。
——这哪是他今日作风?
他今日多诡谲。平日恨不得小十从不存在的,怎么今日却似情人缱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