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浑身都不似自己的了。
萧白石往前一把揪住岳辟川的领口,声音变了调。
“他怎么了?!我……萧鹤炎,他怎么了?”
岳辟川不知眼前这年轻修士就是萧鹤炎的宝贝儿子,只当他是某个翠微弟子,闻言冷哼一声,道:“再不帮忙,就、就等着给他收尸——”
“混账!”萧白石气血翻涌,一时竟骂道,“他是为了帮你!”
岳辟川不予置评,捂着心口虚弱地半躬下腰,他灵识震荡不已,再开口时连声音都虚弱了许多:“沈移舟……他的神智全无,我与萧鹤炎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不知该如何才能胜他了,方才——”
“怎么?!”
“萧鹤炎被击中了,现在魔气入体,说不定撑破了武脉……”
而他就在不久前,才因为与岳辟川的争斗武脉受伤!若这时真的再被沈移舟重创,恐怕真不是那么容易逆转得了。
萧白石听见这话时两耳嗡嗡作响,心口悸动不已。
他刚刚才被折腾一通的灵识紧接着又要沸了一般,内中灵气乱窜,元神四处撞着经脉,好似亟待找什么出口,撑得萧白石喉头一动,血腥气复又前来。
他好不容易掐着自己重新冷静,可见应长风入魔气之中,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封印,心魔,复生……
神之火和光明宫的遗迹或许可以?
但昆仑山在万里之外,现在敢去太不现实。
青龙已经没了。
用什么才能斩杀它,姜缘的剑意吗?
那封印呢?有没有封印?……
“九天银河”四个字突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萧白石脑内霎时完全空白了。他咬了咬牙,看向魔气后面。
一缕元神绕了过去,为萧白石打开穿透屏障的视线。
曾经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已经断流,火焰与雷电的背后,崩塌得稀碎的山壁上,隐约还能见到朱砂颜色勾勒出的封印符号……
是一只赤豹。
Yin阳相克……是不是?
萧白石怔忪片刻,紧接着把一直瑟瑟发抖地缩在自己怀里的红雀往柳未青掌心一放:“道友劳驾,帮我看顾好这只小东西,我去去就回。”
一旁牧禾正勉力支撑结界,闻声怒道:“你又要做什么?!”
“师兄,”萧白石快步走去,眉目神态极少见的端正严肃,“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此刻不能告诉你,但我一定要去做。你在此,如果父亲出了什么事,一定要保护翠微山其他的人……还有应长风。”
牧禾吼道:“我保护应长风?你在开什么玩笑!别闹了,来结界里面!”
萧白石摇头:“是要你别告诉他。”
言罢,他不顾牧禾听没听懂,结界内熟悉的师兄师姐们无声劝阻、眼角都快崩裂了,萧白石毅然转身轻盈地冲向那团魔气。
堪堪碰见魔气边缘,萧白石绕了个弯,从澎湃的魔气与山壁处的一个小缺口闪身而过。他多年在翠微山间上蹿下跳,这时得心应手,竟半点不显忙乱。
萧白石轻轻一撑山壁,半个身体已经钻进了裂口中。
背后有风吹过,萧白石一怔,接着所有感官仿佛都被封闭了须臾,浑身都开始疼。他猛地弓起腰背,感觉浑浊气息差点就刺透了躯体。
眼前漆黑,耳畔真空,连呼吸都暂停了半拍。
再打开五感时,萧白石听不见外面的所有声音了,他像误入某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但天光却和外面是一样的。
萧白石试探着往外走去,他胸口处不知何时一团光悠悠地发亮。低头仔细一看,他才发现是萧鹤炎在生辰给他的长命锁。
他确认过无数次,应长风也看过一两回,都认为这长命锁无比普通,和凡人们爱给家中孩子讨个彩头的银饰金饰并无不同。但这时他握着这长命锁,内中发亮,外壳也逐渐有点烫了,温热地捂在掌心。
指尖试探着敲了敲长命锁,本不该有声音的金属竟发出一声悠远的“叮”——
传出数尺远,裂缝最深处好似回应一般,有什么乐器的声音也轻描淡写地响了两下。像很早很早以前的古朴音符重见天日,乍一听竟有令人落泪的魔力。
昔日元神进入赤豹的记忆时,萧白石听见过谁在唱歌。
那腔调和这时的奇怪音符一模一样。
萧白石眉目一敛,随即朝发声的地方走过去。
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魂魄还是早些年留下的古怪乐器,他总要见一见。
九天银河平日没人会来,萧白石所居云中迹虽然就在瀑布顶端,溪流也从云中迹的院子外面经过这才跌下悬崖,但他从没在意过这边有什么异常——天地灵气不如旁边的一叶浮萍丰沛,景致不如两座山外的兰渚佳期,若论开宗立派的重要性更不及十丈莲池、空山朝暮。
这就是个不起眼的瀑布而已。
但……山壁上的赤豹,萧白石情不自禁记起《翠微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