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让司机送我们回家,明天一早带我哥去办退学手续,让我也收拾收拾,搬到他现在的房子里。
我一路上浑浑噩噩,车窗外的风景向后倒退,新树在春日里长大,抽出新芽,繁茂的生长。
我不断思考恭叔说的那句话:“如果你真的爱你哥,就应该比他先放手。”我不想让我哥走,不想放开他的手,霓虹灯打在我脸上,划过五彩斑斓的痕迹,我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难受的让我想要去死。我哥还温柔的捏着我冰冷的指尖,揣在他的兜里,
他的温柔像ye体,我沉溺其中。我可能早就死了,死在名为“他的温柔乡”的湖泊里。这片湖泊是咸水湖,盐度很高,温柔总把我轻轻托着。
回到家,我哥从厨房端了一碗面,放在楼梯台阶上。我起抬头看着他:“哥,你真的会扔下我,跟恭叔走吗?”
他没说话。
“哥,我们逃走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我们……”
我哥突然两步跨上台阶,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上:“崽崽,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欣喜若狂,以为我哥会带我走,却听见怀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得空,我会回来看你。”
“罗凯旋,你也觉得我喜欢你,是错的吗?”
“没有,崽崽,你没错,是哥不好,带你走了歪路……”
“罗凯旋,是我先说的喜欢你,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滚烫的泪水从我脸颊滑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哥不说话,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他的睫毛扫在我的锁骨上,之前都是痒痒的感觉,现在却像被刀片划破。
我讨厌他不说话,像是默许了我们会分开的事实,我把碗踢到他身上,面条挂了他一身,荷包蛋滑溜溜的顺着他衣服摔在脚边。我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地上,看着我们俩睡觉的大床。
我听见他在外面窸窸窣窣的脱衣服,洗了澡,拖鞋声停在我门口,但他这次没傻愣愣地站在门外,直接推开了门。
我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把我摁在怀里使劲揉,用力嗅着我的脖颈,我的眼泪止不住了,问他:“哥,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哥,既然我们没错,为什么不会被别人祝福呢?”
“咱们班上那些情侣,我只觉得他们傻逼,天天吵来吵去,都不如我们在一起有默契。他们都能得到认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被允许呢?”
“哥,我从来没羡慕过他们,但我现在想,你要不是我哥就好了,至少我们还能被算在另外一个群体里。”
“哥,我们的感情不比别人少,他们总想把我们分开,为什么他们就不懂呢?我们是怪胎吗?”
“哥,你刚开始和我一起睡觉的时候,每晚都会哭,流着泪说梦话,说对不起,可是你没做错什么,因为我愿意。”
我哥不说话,只是抱着我要把我的骨架揉散,半天他抬起头,眼里透露出无限的委屈,说:“崽崽,你忘了我吧。”
我的心脏好像也被我哥揉碎了,“罗凯旋,你是我亲哥,你让我怎么忘了你?”
他抱着我,不让我看他的脸,“崽崽,我怕了。”
我想骂他是懦夫,是胆小鬼,骂他无能,可我知道我哥在骗我,他害怕的时候会发抖,但他现在没有。我觉得好累,连他的谎言都不想拆穿。他就是不要我了,还找那么多富丽堂皇的借口。
他把我抱上床,我多么希望一觉醒来,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到我们第一次在这张床上睡觉的那个夜晚,他搂着我,我躲在他怀里取暖,像一只猫。
但此刻我们背对背躺着,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闹矛盾,只是我哥他不愿意听我的话,我也不想听他的。
“哥,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后悔吗?”我希望我哥能转身抱住我,告诉我他不后悔,但等来的是一片寂静。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坐起来看我哥闭着眼,我想他可能是累了,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我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因为再次睁开眼,他就不见了,但也不敢看我哥,我怕多看他一眼,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他做成标本。我重新躺下,转头看着窗外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得舒展开新生的叶子。月亮很白得有些刺眼,照的我毫无睡意。
正当我支撑不住,眼镜眼睛半睁半闭要睡着的时候,我哥在身后突然抱住我,滚烫的ye体从我耳垂滴下,听见他呢喃道:“罗凯,我不后悔,我爱你,我喜欢你,都不后悔。”
瞳孔顿时放大了无数倍,眼睛装不下那么多难过,它们扑簌簌地流出,我转身抱着我哥说:“我也是。”
他好像还在惊讶我没有睡着,但我已经吻上他的唇,吻得让他放弃思考,和我纠缠在一起。我哥的嗓子因为抑制哭声而变得沙哑,他不断喊我的名字,像是怕忘记了。他喊我崽崽,叫我罗凯,阿文,我都答应。但我只喊他哥,让他以后每次有人叫他哥的时候,都会想起我。我们冥冥中好像知道,这次分开可能会很久很久的以后才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