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虽然干净,但是有破口,头发用布遮住,一大一小两个人摇身一变,成了边城本地人。
“大人,我呢?”镜枫夜没发现自己能换的衣裳,看到燕洵和撼山幼崽大变样,有点傻眼了。
“你留在火车上。”燕洵道,“我们去去就来。”
镜枫夜还想说什么,看到燕洵收拾了一些吃食,用打着补丁的袋子装着,发现自己跟着出去的话,肯定会引人注目,只得留在火车上。
他脸上的龙鳞痕迹根本没有办法遮掩,不像撼山幼崽,在脸上抹点灰,假装自己是被灰染黑的就行了。
离开火车附近,进入边城里面,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道兵大营里面全都是一个个壮汉,哪怕是吃不饱,但好歹生机勃勃,而边城里面除去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的铺子里的人,路上的人大都面黄肌瘦,大都是哥儿和妇人,步履匆匆地走过,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孩子,瘦巴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路上的人。
这里的人太少,而且都是穷人,没有乞丐,以为讨饭根本讨不到吃食。
燕洵牵着撼山幼崽的手,低着头,倒是一点都不突兀。
街上人不多,进了胡同,就几乎看不到人了。
又往前走,撼山幼崽猛然反应过来,他赶忙抬头看向燕洵,“大人?”
前面那个地方撼山幼崽很熟悉,他曾经藏过很久,那里有一个小土堆,偶尔会有人扔点不好烧的树叶什么的过去,撼山幼崽饿急的时候也会吃树叶。
而且那里很空旷,极少有人来,佳倾给他送吃食也很方便。
再往前,有户人家……
“我让人打听过,鸣哥儿和欢哥还住在那里。”燕洵轻声道,“欢哥年纪大了些,也帮着干活了,现在他们父子俩一起干活,三天里,总有一天能填饱肚子的。”
比以前好太多了。
以前鸣哥儿每天从早忙活到晚上,却也还是赚不出两个人的口粮,现在欢哥也能干活,多赚一份粮食,便能吃顿饱饭了。
燕洵抬头看了眼天色,知道鸣哥儿和欢哥应当都没回来,便拉着撼山幼崽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等他们回来。
这边的屋子都很破,不过用的都是石头,很结实。
每家每户的门都是象征性的关着,也不会有人刻意闯进去。因为实在是太穷了,家家户户都剩不下多少粮食,就连偷儿都不会光顾边城。
天黑快要没动静的时候,才有人陆陆续续回来。
鸣哥儿依旧帮人浆洗衣裳,一双手泡的发白,好在现在天气不是那么冷,水不算凉,他的脸色看上去还不错,不像天冷的时候,手都像是要结冰似的,冻疮一个摞着一个,不干活的时候又疼又痒,不小心抓烂了都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欢哥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他长得十分瘦小,黑乎乎,手上有不少小伤疤,穿得衣裳是鸣哥儿的衣裳改小的,许多地方打着补丁。
他干的是帮大营的战马整理草料,每天天不亮就得出门,天黑才能回来,干一整天,只有上午能得到一块硬饼子,他只吃一半,剩下的省下来。
“是他们吗?”燕洵轻声问。
他没见过鸣哥儿和欢哥,只是打听过,此时看到这对父子沉闷的模样,感觉应当是的。
撼山幼崽点头,“是他们。”
“我们过去吧。”燕洵站起来。
虚掩的门被推开,院子里种了一点青菜,蔫蔫的,很瘦小,除此之外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屋子,里头的门是破的,透过破门洞能看到里面同样光秃秃,不比院子多多少东西。
撼山幼崽很激动,他仰着脸看燕洵。
燕洵点头。
他赶忙深吸一口气,然后喊:“有人吗?”
欢哥从屋里出来,看到撼山幼崽忽然眼睛一亮,随后又迅速黯淡,“你们找谁?”那个黑乎乎的小孩很像他弟弟,但显然不是他弟弟。
“谁?”鸣哥儿探头往外看,上下打量燕洵一下,又看了眼撼山幼崽 ,以为燕洵是跟他一样独自养活孩子的哥儿,顿时放下心防,道,“进来吧。”
进了屋,燕洵带着撼山幼崽坐在石头上。
屋里没有桌子,角落一张木床,一个木柜。当中最大的充当桌子的石头上,摆着半块硬饼子,旁边还有一块掰得碎碎的饼子,以及一些撕碎的野菜。
饼子干吃不管饱,掰碎了和野菜煮汤,至少能把肚子撑起来。
欢哥看了眼撼山幼崽,犹豫一下,拿起桌上没掰碎的饼子,掰了一半递过来,“给。”现在他有本事赚吃食了,可惜弟弟已经没了。
撼山幼崽犹豫一下,接了饼子,看了一小口。
饼子跟硬石头似的,味道也不好,里面还掺了一些谷壳,咬起来很费劲,也很难嚼,味道更不好,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能填饱肚子。
撼山幼崽以前吃过这种饼子,佳倾偷偷给他的,一整块能吃很久很久,不过后来他去了海边,被燕洵发现后,吃的就完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