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怀表放在桌上,指针慢慢转动,发出极小极小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上面的刻度很容易分辨,更别说时辰都刻在上面。
比水漏、沙漏更标准,且Jing细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大臣们都眼馋这东西,皇帝心知肚明,他之所以一直假装不知道,还是因为他不确定如果自己下旨要的话,燕洵会不会献上来。
现在秦三送来这些怀表,明显是燕洵给的。
皇帝叹了口气道:“行了,退下吧,朕要好好想想。”
秦三不敢多说,赶忙退下了。
御书房中,皇帝再次叹气。这样Jing细的玩意,宫里的工匠们是造不出来的,哪怕是拆开怀表照着造,那么Jing细的零件也造不出来。
大秦天子此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那些作坊里的东西越来越奇怪,见都没见过,也造不出来,已经不是一个方子就能轻易控制解决的事。
皇帝感觉有什么东西失去控制,但是有无比庆幸燕洵能让他的皇子们领那些差事。
秦二、秦三、秦四,秦六、秦十三、秦十四,还有环哥儿。他们都是皇子,能接触到燕洵手底下那些神奇的东西,已经是比深宫大院里的皇帝更强了。
“张瑞,磨墨。”皇帝忽然道。
张瑞不敢怠慢,立刻悄无声息地过去,开始磨墨。
怀表放在一边,皇帝拿起毛笔,挥毫泼墨,飞快地画了一头气势威严的五爪苍龙。
“张瑞,你来看看,朕画的怎么样?”皇帝扔了毛笔,问。
张瑞探头看了看,赶忙缩回脖子,眼珠转着,没敢说话。
苍龙虽然气势威严,但是胡须耷拉着,锤着眼皮,鳞片缺少些许,俨然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苍龙。皇帝为什么画这样的苍龙,其中的寓意仔细想的话,只会让人毛骨悚然,故而张瑞不敢说话。
“随便说,朕恕你无罪。”皇帝看出张瑞想什么,便一边拿起怀表把玩,一边随意道。
“皇上,这是打瞌睡的苍龙?”张瑞小心翼翼道。
皇帝哈哈大笑,“好一个打瞌睡,可不就是打瞌睡么。”
苍龙便是打瞌睡也有如此气势,若是醒了,便没有宵小什么事了。
隔天,宫里的消息便传了出来,正到杜家。
杜芹生颠颠地跑来跟燕洵说,心里又有点害怕,看皇帝的意思,似乎是还没打算放过他们。这般想的时候,杜芹生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以前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跟燕洵是一路人,现在倒是下意识以为他们是一路人了。
“燕大人。”杜芹生忐忑。
“有一些替换下来的槍,去挑选十杆,让你爹献上去,就说你偷的。”燕洵淡定道。
“真的?”杜芹生眼睛一亮,赶忙道,“那燕大人,能不能单独给我一杆?我保证,得了槍肯定什么事都不干!”
燕洵看了杜芹生一眼,道:“成啊,不过你得写保证书。”
那保证书杜芹生看过,得了槍以后不但不能随意伤人,若是妖怪入侵,还得主动帮忙杀妖,如果用槍伤人,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摸槍,还会被很多人盯上。
杜芹生感觉自己没那个本事,于是果断摇头。
等杜玄风把槍献上去,没几日,书房里的苍龙画像彻底消失,至于是皇帝撕了还是烧了,这就没人知道了。
槍是好东西,宫里的工匠不能仿造,得了槍,皇帝亲自试了试,简直爱不释手,亲自藏了一把,剩下的分给宫内可靠的心腹侍卫。
这日上早朝,天还没亮,朝臣都在外面等着。
恰巧天色不是很好,Yin天又刮风,左相陆朝阳不耐烦地看了眼天色,问身边的内侍,“现在什么时辰了?”
内侍犹豫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咸平。
宫里的时辰虽然准一点,但也比不上有怀表的咸平,况且内侍现在不看水漏,他也得估摸着时辰说。
“左相,现在卯时两刻钟整。”咸平走过来,慢悠悠地拿出怀表给左相看了眼,慢悠悠道,“时辰还不到,咱们还得再等小半个时辰。”
周围竖着耳朵的朝臣一听,赶忙趁着这个功夫拿出袖中带来的点心吃上几口。
果不其然,时辰一到,就有太监出来,高喊,‘觐见’等话。
上朝没多久,皇帝问了些话,找借口拿出来三个怀表,其中一个就赏给左相。
咸平面上表情不变,等下回再上朝的时候,他便没有故意报时辰。
倒是有想要巴结左相的朝臣,特地去问时辰。左相也不推辞,拿出怀表看了眼,慢悠悠地报出时辰。
如此一来,朝臣们还没怎么样,倒是怀表这东西悄悄流传开来,再次在京城豪门之间引起小股风chao,都在等燕洵的动向,想知道什么时候怀表会拿出来卖。
甚至有些豪门勋贵,走了秦六的路子。
秦六跑来跟燕洵吃火锅的时候,就顺便问了。
燕洵拿出怀表看了眼时辰道:“什么时候能拿出去卖?这个可说不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