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变凉,树叶跟着冷空气一齐掉落。
最开始只是小腹偶尔会疼,后来才发现小腹有点发福。李可平晚上开始戒酒,他不希望自己那么早就变成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但是戒酒的成果非但没有显现,连上床的时候胡桐都发觉了他的变化,说他肚子紧实了不少。之前柔软的皮rou,现在则是崩起来圆圆润润的。
跑业务外出的间隙他去买饮料,那楼下的自动售货机好几个,饮料医疗用品种类不少。买完饮料他看了眼卖安全套的机器,盯着夹杂在卫生巾安全套里面摆着的验孕棒,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应该不是。李可平额头被自己吓出了汗,但手却没忍住去按了购买。等回家躲进卫生间照着说明书用,一分钟后李可平看到浮现的两条杠彻底傻了眼。
晚上他惶惶不安思来想去,第二天戴着口罩跑去社区药店重新买了两个。他在午休时间偷摸去了厕所,两个都用了,结果都是红红的清晰明显的两条杠。
小孩不喜欢带套,他更是很少买。因为他从来不觉得他能怀孕,这个不正常的身体多了一套器官已经是极限。但是他错了,这个器官不但比自己男性器官更成熟发育的更完全,现在甚至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李可平裹着包装纸把东西丢进厕所里,急忙找上司请了病假。等他从慌乱中惊醒,他已经站在医院挂号机器前。
要打掉吗?可怎么跟医生开口。机器上的妇科妇产科类目明晃晃摆在那,李可平竟是一点点上去的勇气都没有。旁边的工作人员以为李可平遇到什么困难,上来贴心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李可平摇头谢绝,拉上口罩落荒而逃。
非工作时间的地铁人不多,李可平被卸了一身力气,捏着手机查如何打胎,越看越手脚冰凉。到最后他只能想到小巷子里的三无诊所,那里他知道,很多没钱的风俗女都会去那里。那里多得是不能被常规与正常包容的人,或许他也可以不用被当成怪物就能悄无声息的把肚子弄干净。
诊所的人顶着粗糙的妆看着李可平,“干嘛的?”
李可平虚着嗓音:“打,打胎。”
“你一个男的来做什么,要把你女人带来的啊。”
“……”李可平脸上都是心虚冒出的冷汗,“我先来问问。”
“怀了多久?做彩超没有,之前流过没?”
“没流过……还不知道怀了多久,验孕棒显示怀了。”李可平不敢看对方。
“那就去做彩超,看看孕囊大小。太小了我们没办法弄得呀,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最好,不然会风险很大的。不足月就药流,我们这也有。但是弄完也要让她去拍个片子,要是没流干净需要清宫的。”
“那……你们这能做彩超么?”
诊所的人不再看他了,吹着自己的指甲不耐烦的指着外面:“带你女人随便找个医院拍完片子来,不然我们也不敢随便弄,出事了谁负责。”
李可平没动,他低头盯着脚下破旧的水泥地,沉默一会才开了口:“那,那给我开个流胎的药吧。”
“都说了,你要先拿彩超呀。万一怀孕超过一个半月,不能用药流的。用了药你女人出事了,我们负不了责的呀。彩超两百块就拍了,平常不戴套子,这个时候省钱搞什么啊。”
女人骂骂咧咧,怕是平常见过不少这种男人,以为李可平心疼钱数落半天,就连看李可平离开都朝着他背影翻起一个白眼。
李可平在浑身冰冷里逃回家,诊所的流产介绍单子他一路上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最后他塞进口袋里痛苦的差一点失声大哭。他工资七千二,税前。这几年除去房租生活费,手里攒的钱还不到十万。这还是他平时没什么爱好,开销算低,家里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才攒下的。他想着选个合适的地带买一个房子,这些钱足够去付首付。但是现在肚子里新的生命对于他而言不单是提醒着他畸形身体,若是生下来,那就说明他现在这个做了几年的工作,也只有辞掉。
他如何能撑着肚子继续去上班,但是要他去做彩超,那更是难上加难,他想象不到到时候如何去面对护士大夫异样的眼光。就算是吃药,运气不好没有流干净,那后果宣传手册也写的明明白白。
他一直都是被架着一条路上走,没有选择,他努力过挣扎过最后发现没有用,现在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趴在沙发上想,自己活到现在为了什么?这种生活,坚持下去不也是一地鸡毛。
李可平想到了死,疲惫的无力感快要把他弄到窒息。大起大落里,难过的竟然一滴泪都落不下来。他不知道这是激素变化带来的负面作用,只觉得被扼住喉咙连大骂一次都拿不出来半分力气。
半梦半醒之间,他被胡桐摇晃起来。胡桐给他裹了毯子,让他回床上睡。
李可平没敢看胡桐,应了一句回卧室躺下,还没等十分钟,卧室门就被胡桐打开。胡桐抓着那单子皱眉看向他。
流产的单子在衣服口袋里,胡桐想给他挂衣服才发现的吧。
李可平本来想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