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发现祖母不痛快,自然而然地落座矮榻,喘吁吁说:“哎哟,好渴。我刚才连续放了三个风筝,您看见了吗?”
还好,大孙子与我贴心。王氏倍感欣慰,慈爱催促长孙擦汗,笑答:“看见了,放得很好。快倒茶来!”
同在亭内,姜玉姝忙于照顾三个孩子,擦汗擦手,喂水喂糕点,亦未发觉婆婆不痛快,娘儿几个其乐融融。
夜间·卧房
初秋凉爽,风从门缝窗隙钻入,扑得烛光摇曳,纱帐轻飘。
榻上,郭弘磊敞着单衣,宽阔强壮的胸膛有好几处疤痕,搂着妻子,低声问:“母亲又说你了?当着弟媳妇和下人的面?”
“嗯……我的错。怪我,做得不够好,至今不能让婆婆满意。”丈夫一向尽力维护自己,甚至不惜得罪长辈,令她感动而满足,故偶尔被婆婆责备几句,气消便揭过,从不放在心上。
“可怜,你又受委屈了。”
“没什么,不算委屈。老夫人毕竟大家闺秀出身,即使生气也会维持仪态,几乎不说难听的话。况且,她是婆婆,我是儿媳妇,她偶尔说我几句,天经地义。”
郭弘磊一听,更是心疼,怜惜吻了吻她的发丝,歉意说:“母亲老了,她有时候不太讲理,生别人的气,却迁怒于你,请夫人多担待长辈。”
“应该的。跟老人斤斤计较,未免显得太狭隘了。”姜玉姝冷静暗忖:过几天我就要启程回庸州,难得探亲,为了琐事闹矛盾,多没意思。
郭弘磊手臂一使劲,把她的脸颊摁在自己心口,叮嘱道:“下次母亲因为孙子外出而不高兴的时候,你记得说‘一切都是弘磊的主意’,估计她便会改而骂我了。”
“哈哈哈,推脱不掉的,老夫人经常同时责怪咱们俩,同甘共苦!”
气宇轩昂的武将莞尔,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须臾,姜玉姝翻身趴在他怀里,单手托腮,幽幽叹道:“不过,有件事,还真得怪你。”
“何事?”
“老夫人培养出一个年轻有为的儿子,非常欣慰自豪,她说我是七品官、俸禄低,不如辞官,专心打理家务、相夫教子。”她抬手抚摸丈夫左额的细微疤痕,嗔道:“都怪宣威将军太出色,衬得我好没出息。”
郭弘磊挑眉,捉住她的手,粗糙指腹摩挲白皙肌肤,虎着脸说:“大乾开国至今,仅有你这一位女知县,夫人已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居然还嫌自己‘没出息’?倘若你处处比我强,为夫的脸面往哪儿搁?”
“放心罢,你是骁勇善战屡立奇功的将军,我今生再如何努力,恐怕也挣不到像你的战功一样耀眼的政绩。”
谁都知道战功耀眼,同时也明白,耀眼战功十有八/九是冒险拿性命换的。
而文官,往往得靠熬,耐心攒政绩,毕竟治理地方不像打仗,官府政策再高明,短时间内也看不见成效。
姜玉姝笑盈盈,肘支在他胸膛上托腮,眸光水亮,嗓音轻柔,“文臣和武将的擢升,两者本就不一样,我不在乎官职高低,当官只为了方便实现抱负而已。”
“夫人志存高远,令我不敢懈怠,以免有朝一日被嘲笑丈夫不如妻子。”
“将军太瞧得起我了?其实——”姜玉姝停顿,蓦地察觉衣带被挑动,下意识垂首:
年轻力壮的俊朗武将,目光深邃,手掌宽大,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左手搂住她,右手食指正勾住纤细衣带,缓缓往外挑。
姜玉姝呼吸一乱,深深惧怕他的体力与Jing力,时常招架不住,仓促掩住衣襟,小声说:“咳,明天我要早起。”
“做什么?”
“刘夫人的女儿出阁,请我去喝喜酒。”
“唔。”
“那你还——”
“无妨,明天我陪你去。”夫妻一贯聚少离多,难得同时探亲,他忍不住一个翻身,压得她瞬间动弹不得。
随后,帐内传出亲昵打闹动静,逐渐响起喘息呻/yin声,久久未停歇。
八月下旬,秋风愈发凉爽,庄稼陆续成熟。
郭弘磊带领家人,辞别王氏,北上庸州喝喜酒,赴裴文沣长子的百日宴。
宴罢,姜玉姝等堂客围着纪映月母子,满屋的女人孩子,热热闹闹,把婴儿夸了又夸。
“满月酒没赶上,百日宴总算赶上了。”姜玉姝由衷替表哥高兴,“恭喜啊,生了个大胖小子,瞧这孩子的眼睛,多有神!我外祖母和舅母一定高兴极了。”
“可惜离得远,只得能孩子长大些,再带他回家见长辈。”纪映月如愿为丈夫生下儿子,心宽体胖,母子都白白胖胖,春风满面地招待亲友。
与此同时·宴厅
觥筹交错,喜庆喧闹声中,郭弘磊举杯,“裴兄,恭喜。”
裴文沣亦举杯,与对方碰了一下,仰脖一饮而尽。宾客众多,他喝得醉醺醺,狭长凤目含着笑意,低声感慨:“终于有了个儿子,总算堵住了长辈唠叨的嘴。否则,长辈们隔三岔五旁敲侧击,不光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