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瞬间心往下沉,彻底把“小叔子的女人和孩子们”抛到脑后,不由自主,开始胡思乱想:难道……他瞒着我,也偷偷养外室?近墨者黑,被弟弟带坏了?岂有此理,轩弟竟敢破坏我的家庭,岂有此理!等下次见面,我非把混账小叔子捶一顿不可!
郭弘磊搁笔,拉她入怀,右手捏住其下巴,目不转睛地端详,“难道夫人认为自己长得不美吗?”
“嗯?”
“这不叫‘美貌’,叫什么?”他目光深邃,低声说:“年少时,我自认不是沉迷美色的人,谁知遇见了你,莫名一沉迷,就稀里糊涂了,至今没法清醒,总觉得别的女人是庸脂俗粉,既不如你好看,也不如你聪慧,统统无趣得很。”
“我想,我八成是被美□□惑住了,无法自拔。”他虎着脸,眼里却流露笑意,隐带戏谑,“夫人方才提起‘狐狸Jing’,你该不会是——”
“我才不是!你少胡说。”
姜玉姝屏住呼吸,听着听着,松了口气,心里悄悄绽放一朵愉悦的花,难掩笑意,轻轻拧他一下,佯怒嗔道:“尽胡说!我还以为你被轩弟带坏了,学着他偷偷养外室呢。”
“岂敢?”
“如今亲戚朋友,谁不知道我娶了个杀伐决断的母老虎?夫人威名远扬,尽管放心罢,别的狐狸Jing都怕你,根本不敢接近我。”
“你还胡说?”她忍笑,连续拧他几下。
“你还拧?”新婚燕尔时,郭弘磊往往让着妻子,任由她拧,但现在不同了,他十有八/九还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掐还掐,以拧还拧。
由于体格相差悬殊,不消片刻,胜负立分。
“哎你——别闹!”姜玉姝惨败,挣扎半晌无果,被逗弄得喘不上气,不得不认输求饶,“停!我认输,我输了,我错了,快别闹,你的信还没写完,赶紧写信吧。”
郭弘磊莞尔,这才松开她。
随后,他把写了一半的信揉成一团,丢了,重新铺纸。
姜玉姝心情好,又帮他倒满茶,诧异问:“为什么不接着写?”
“刚才生气,不太冷静,得重新写,改用温和些的措辞,免得老四又嘀咕我‘过于严厉’。”兄长无奈叹气,“其实,我压根不想严厉责备弟弟,只是你也清楚,有的时候,老四任性妄为,能气得人火冒三丈。”
姜玉姝同情拍拍他肩膀,“也许再过几年,他就成熟了。”
“但愿如此。”
“我也得写两封信。”她返回自己的书桌,麻利铺纸磨墨,“满月酒嘛,咱俩没空回去喝,等七月里给母亲做寿的时候,我再探望慧娘和小侄子也不迟。”
“唔,你告诉家里一声即可。”
与此同时·赫钦郭府
王氏年事已高,身体一年比一年衰弱,Jing力不济,夜间习惯早早就寝。
但最近,她虽然躺下了,却经常睡不着觉,烦恼絮叨。
“唉,我简直命苦!”
“侯爷死得早,弘耀又跟着他父亲去了,把其余孩子扔给我,个个不让人省心!庶女不提也罢,亲生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聊兰儿了,一想起她,我就伤心失望。”
两名心腹丫鬟睡在大床旁边的矮榻上,习以为常,宽慰道:“咱们姑娘生性孝顺,一切都怪姑爷家不好。”
“姑娘是有苦衷的——”
“够了,不准提她!”
丫鬟忙答:“是。”
王氏长吁短叹,愁闷道:“女儿彻底成了别人家的,儿子又不听话。譬如弘磊,固执,惧内,我几次劝他纳妾、多生两个儿子,他推三阻四,生怕妻子不高兴。至于阿哲,体弱多病,倒是勉强不得,他已经有一个丫头,再生个儿子继承血脉即可。”
“如今最不让人省心的,是轩儿。”
“那个孽障,硬是当了商人,趁机在外头花天酒地,心里没个成算,专爱与狐媚子厮混,一会儿冒出一个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郭家的种?”
“这……”昏暗中,两个丫鬟苦苦忍笑,“事关重大,想来,四爷不可能不小心核查吧?”
“想必是明确无误的,老夫人请放心。”
王氏辗转难眠,愁得不行,“那个混账东西,瞎胡闹,弄出私生子,惹人笑话。唉,等七月里,弘磊回家的时候,我一定要叫他严加管束弟弟!”
两个丫鬟接腔说:“好主意,二爷应该能管住弟弟。”
“夜深了,老夫人,您快睡吧,以免缺觉头疼。”
老人唉声叹气,絮叨了半个时辰,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仍放心不下小儿子,生怕他被狐媚子骗得帮忙养野种。
一晃眼,七月了。
烈日炎炎,酷暑难耐。
王氏寿辰在即,郭府上下忙碌,忙于筹备喜宴。
夏夜,一家人团聚闲聊,桌上摆着冰镇葡萄和井里湃过的凉瓜,另有各式糕点。
“这葡萄是儿子特地托朋友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