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个酷哥,那种日常反戴鸭舌帽,嘴里叼根四叶草,衣服总穿大一码的酷哥。
作为一个酷哥,底下总要有点太弟太妹撑场子的。
这天太妹翠花包养的小白脸被人劫了胡,跑到少年跟前嘤嘤嘤,一边哭得把致死量黑眼线冲得满脸都是、堪比港式女鬼,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把敢抢她马子的傻逼全家骂了一百零八遍,间或抓着小姐妹的手大喊“我好苦啊”,兴致来了还要从后腰掏出一根折叠棍,啪唧就把木桌子给劈了,还能转头继续嘤嘤嘤。
酷哥少年其实很不耐烦,但是酷哥少年要保持酷哥形象,不方便叫翠花闭嘴。他只好绷着一张小脸听完全场,才嫌弃地说:“走,带你找场子。”
据翠花小弟的情报说,劫胡的那姐们一票人都在菜市场看场子。
一群人遂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菜市场走。
刚走到菜市场门口,翠花就扯着少年的袖子嚷嚷:“就是她,穿灰外套那个。”
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又道:“Cao,胸有老娘大吗,还跟跟老娘抢男人。“
——并骄傲地挺了挺她的36E。
少年表示不想知道自己小妹的罩杯,并懒洋洋地顺着翠花指点的方向撇了一眼。
可惜穿着灰色外套的女人没看到,少年先一眼看到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从菜市场里走出来。
男人留着一头长发,并数扎到脑后,只有鬓角几缕碎发因为夏天炎热的天气shi漉漉的贴在皮肤上。白衬衫的袖管大概也因为炎热被撸到了手肘处,露出小臂流畅饱满的肌rou线条,和手腕处滑落的一滴汗水。
少年的下意识反应是用留恋而隐晦地用目光扫视过男人同样挂着汗珠的喉结,粉嫩的舌头尖从嘴巴里探出来,舔了舔嘴角。但等信息从他的大脑皮层抵达杏仁体时,少年从来不肯起波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他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迅速挪开视线,并扯低自己的鸭舌帽。
偏偏这时候翠花又开始嚷嚷:“哥,你看到她没有啊。”
少年皱眉。
有可能是翠花喊得太大声,也有可能是他们这群奇装异服还拎着铁棍的人本身就有够显眼,总之不管少年心里有多少不情愿,男人都朝他们一行人看了过来。等他眼神扫到杵在一行人最前方,僵地跟块木头似的少年,就笑眯眯地朝他们走来。
少年的身体僵硬得更厉害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喊他快逃。
但是少年是谁,少年是酷哥。
酷哥从不在手下面前逃跑。
酷哥再害怕也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酷哥说他能行。
等男人走到他面前时,少年甚至能装作很冷静的样子,一手插兜,朝男人点了点头。
“怎么在这里?”男人问。
少年不想回答。
他低着头,用脚踢开了地上的一颗石子。
男人叹了口气。
“好吧,”他举起手上的塑料袋朝少年晃了晃,“买了鱼,晚上早点回来。”
不,少年低着头想——
酷哥说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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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男人临走前的话,一场群架少年都打得没滋没味的。等对面的小混混们都躺在地上哎呦叫唤后,少年冷漠地把钢管随手丢进垃圾桶,整了整并没有怎么乱的衣服。
翠花正一脸兴奋地踩着那女人的大腿,弯着腰对她大声宣布“她和小白脸可以一起去吃屎了“而翠花只要一挥手就有一条街的漂亮男孩等着给她Cao,说完,像是为了证明,翠花便抓过个不明真相的小弟往他嘴上啵了口。
小弟被啵得脸都红了,想拒绝又不敢下翠花的面子,只能呆呆地僵在原地任翠花上下其手。
少年看了会觉得没意思,扔下句“自己善后“,就溜溜哒哒地往外走。
他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外面转了会,臭着张脸教训了两个对高中生动手动脚的小混混,又跑去公园里蹲了会,还被路过的老太太看着可怜投喂了苹果,天色将黑才不情不愿地往家走。
其实也不是不情愿回家吧,毕竟他哥好不容易来他这住会,还给他烧鱼,他还想跟哥哥排排坐看电影。
晚上还可以抱着香香软软的哥哥睡觉。
就是......
反正不是害怕。
害怕不在酷哥的词典里。
他哥人美心甜,年年都要被评选成学生最喜欢的讲师,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是......
就是他哥教育他的手段总有那么点特别。
是酷哥无法承受之痛。
但不论怎么说,不回家是不可能的。少年不耐烦地撸了把自己的头毛,转动钥匙、推开家门。
果然,一进门少年就闻到了鱼汤浓郁的香味,混合着大葱、胡椒的辛辣,充斥着整个房间。
少年的喉结可疑地动了动。
听到开门声,男人围着碎花围裙、举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