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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贵妃这里说多了些话,自然呆的久了,出了钟粹宫把小怀表掏出来一看,就没再去看纯妃嘉妃,直接回了养心殿。
两妃处听说皇上难得进后宫,自然也在盼着,连茶水点心都备好了,结果皇上直接回了前朝,心里就犯堵:要是真没空也就算了,怎么在贵妃那呆了将近半个时辰,我们这里却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纯妃处。
水清忙递上一杯热乎乎的红枣燕窝羹:“娘娘别恼,钟粹在东六宫,咱们咸福宫在西六宫,皇上前朝有急事,过不来也是有的。况且皇上不也没去嘉妃娘娘那里吗?”
纯妃冷笑道:“贵妃有了身孕,皇上心里还有哪个?成日家说贵妃这一胎来的不容易,要好生养着,什么好的都先紧着贵妃。她不容易?不就是多年没福气怀不上吗?难道本宫和嘉妃有过生育倒是错了?倒是能胡打海摔的理由?”
水清也无奈,可男人的偏心怎么能够讲道理,只得劝纯妃道:“娘娘到底已有了两个阿哥,再生下这一胎,宫里没有能越过您去的。”
纯妃呵呵:“没人越过我?贵妃一直踩着我呢。”
水清无语了,心里都有点嘀咕:娘娘您要这样杠下去可没法聊了啊。
纯妃心里一直有不安,今日被皇上这样一冷落,终于忍不住说出来:“贵妃有孕那一日,本宫说了只有有儿子将来才终身有靠,这话偏又被皇上知道了去。”
“虽说皇上当时未曾发作本宫,可你只看皇上这几个月对本宫的情形就可知了:但凡有赏赐都是按照妃位来,连嘉妃有时都多两分,本宫倒成了最差的了。便是皇上肯来看看,也都只问及龙胎安好,对本宫不过淡淡的……”
她说着这话,不禁又是伤心又是惶恐。
水清叹了口气:没有人比她们这些贴身宫人更清楚皇上恩宠的反复。如今娘娘怀着孩子还不显,内务府不敢怠慢,但显而易见的,娘娘如今成了三妃里头敬陪末座的人。
她将在心里盘算了一些时日的想法说了出来:“娘娘,您已经有了两个阿哥,这一胎是阿哥固然是锦上添花,是公主也是好事。如今宫里这情形,嫔位以下的小主们争妍斗艳的好不热闹,都是为了年底的大封六宫。不如您挑一两个出色的扶持一二,将来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纯妃不语:这话放到三年前她都是不肯的,自己又不是失宠了,何必要扶持得意的年轻妃嫔分自己的恩宠?
这又跟主动依附她那些不得意的答应常在不同,那是等着她施舍的。
如今要是挑了风头正健的新宠扶持,若是扶出个主位来,跟自己也就不差多少了,何必自己找个敌人出来。
可如今备受冷落,纯妃倒是不得不动心。
实在是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头,该给自己找点退步抽身的余地了。
而且……她心道:那位如今得宠的魏贵人,可是自己赏给她一份机缘,她才从宫女飞上了枝头的。
纯妃忍不住盘算起来。
水清察言观色,就知道娘娘是有点动心,只是碍于体面不好意思承认,于是越发给纯妃搭起了台阶,希望她走下来,密密劝道:“娘娘一心安胎,不理会这些事儿,却不知道嘉妃娘娘已经抢先挑好人了。”
纯妃一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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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钟粹宫。
高静姝插着沾了梅子粉的芒果吃,下头杜鹃正在汇报宫里的新闻。
她一听也不由道:“真的?嘉妃跟庆贵人?”
杜鹃捧着主子赏赐的一碗蛋nai羹,暂时顾不上吃,先说话:“正是呢,嘉妃娘娘如今面上还不显,但私下里送了两回珍惜的字帖去给庆贵人。再就是嘉妃娘娘怀着身孕不太见人的,可近来庆贵人去了,她就肯见,还说让孩子沾沾文采才气。”
木槿听了道“唔,一个妃子能对贵人说出这么和气不摆架子的话,大概是交好的意思。只是庆贵人近来得宠,嘉妃娘娘客气些也是有的。”
未必就是结成一伙儿。
杜鹃点头:“所以奴婢前几日都没敢回主子,直到今儿在大膳房打听了一事,说是庆贵人宫里拿了方子命大膳房做一道nai房玉蕊羹,说是要给皇上送去,奴婢才确定。”
nai房玉蕊羹,是前明失传了的菜谱,御膳房倒是忖度着做了出来,不过不如嘉妃宫里的小厨房做的好吃——大概是家传的菜谱,从祖宗手里得了前朝的秘方。
高静姝笑道:“嘉妃倒是肯花心思啊,一出手就是珍奇的菜谱。”
杜鹃说的自己都有点馋,便捧着蛋nai羹喝了一口。娘娘待宫人很好,起初在主子前面她们也不敢吃不敢喝的,但见娘娘是真心要赏,也是看她们吃了才欢喜,才渐渐敢开始吃东西。
听主子这么说,杜鹃就点头:“正是呢,大约也是想着,庆贵人捧了这道羹去见皇上,皇上必会想起嘉妃娘娘。”
对高静姝来说,这是别人宫里的八卦,说过就过去了,她只安心养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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