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包药来:“这是我们那后山上的一种草,研碎了抹在人中处,妇人就晕不过去,娘娘是知道的,妇人生产最怕脱力晕过去,孩子就要憋……”她想起宫中不能说‘完了’两个字,于是硬生生咽下去:“就要不太好了。”
柯姑姑伸着头看了一下这包草末:“还得请太医院的太医看过才好。”
吴大夫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她也不敢直接就往贵妃脸上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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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医和孙大夫吴大夫三军会师,夏院正也在一旁坐镇。
林太医研究了一下药草,又尝了一点子,甚至给一位最近正吃坏了肚子腹泻到奄奄一息的小太监用了一点试试。然后夏太医又接过去走了一遍同样的流程。
然后不由感慨:“哪怕当年神农氏尝遍百草,世上医书浩如烟海,我们所知道的药草也只是沧海一粟啊。”
柯姑姑在旁边围观了两人掉书袋说成语,不由问道:“两位太医给我个准话,我好去回主子,可是能用?”
夏院正摸着胡子:“能用,最妙的是这药嗅入既可用,不必像咱们太医院之前的提神提气的药一样灌下去。”
若是已经晕过去,其实药物很难灌下去,等灌下去女子苏醒再开始用力,时间也就耽误了许多,风险也就大多了。
柯姑姑脸上露出喜色。
夏院正起身:“既如此,我与林太医去回禀皇上,姑姑回去回禀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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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皇上早发了话,但高家还是算着日子不敢早入宫——外命妇在宫中不便多呆,免得贵妃有个骄纵逾规的名声。
于是过了二月二,宫中年庆完毕,高夫人才向皇后请旨进宫陪伴贵妃。
临走前对自己大儿媳和女儿郑重嘱咐:“所有神佛前的香火可都不能断!”
因上回皇上重病贵妃侍疾时,高家贡奉了道佛两家的神祗,而后贵妃果然平安顺遂的出来了。以至于高夫人不确定是佛祖慈悲还是道祖显灵,索性就一起供着。
另外京中京郊所有有点名气的寺庙,都被高夫人供了一座大佛灯。
道观里也都请人开坛做法驱邪保平安。
高斌上个月问起家里的账目,发现一半都是在从事迷信活动,不由扶额,但是也不敢去跟夫人抗议,只得罢了。
何况他虽是读圣贤书的人,当着人要说贵妃自有皇上隆恩庇佑,自己不能去求神拜佛,但夫人这样虔诚,他其实也觉得心安一点。
高静容见母亲颠来倒去的吩咐,可见是紧张。大嫂只能一遍一遍答应,不敢多说别的,于是自己上前道:“额娘,姐姐一定会平安。额娘去大觉寺给姐姐求的平安签儿,也都是上上签,您别这样紧张,倒是让姐姐看了更害怕了。”
说的高夫人连连点头,连忙端出了一副沉稳的神色,又打点了许多各色面额的银票带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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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风俗,正二月内,有女之家,多架木打秋千,宫中也会扎几个秋千私下取乐。
高夫人站在女儿身旁笑道:“等这孩子落地,明年这时候,你也可以去跟她们打秋千了。”
母女两人正说着,皇后宫中葡萄来了,笑着请安福身道:“贵妃娘娘,明儿是花朝节呢,皇后娘娘已经准备了绸子,明儿系到花枝子去,贵妃娘娘自然不好走动,只请您亲手剪一段绸子,明儿请高夫人替您系上一条,算是敬花神了。”
高静姝点头,亲手裁了一段阔二寸,长三尺的金黄色绸子。
“明儿是花朝节吗?”高静姝掐指算了算,然后低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生在花朝节呢。”像是林妹妹一样。
高夫人看着女儿如细瓷一样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晕,饱满柔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心道:说不准还真是个公主呢,那生在花朝倒是好。
记得自己怀两个女儿的时候,皮肤就格外好,但怀儿子的时候,不但皮肤略微粗糙,鼻子还变得大了些。
以至于高斌有一次问道:夫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你最近是不是变……丑了些。
这给高夫人气的直接给他撵出卧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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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花朝节,高夫人去皇后跟前请安。
皇后带了众妃嫔在御花园中送花神。皇后率先将一段明黄的绸缎系在牡丹花上。高夫人就代替贵妃,将一段金黄的绸缎系在一支芙蓉上。
其余妃嫔则按着顺序各自系绸缎。
但妃位起就不能再用黄缎,而是用除了朱红外各色红缎,到了常在答应,都换成了粉红色。
皇后就转头对高夫人道:“贵妃产期将近,夫人不必在这里久坐,心里也不安,还是去陪着贵妃吧。”
高夫人告退。
回去就见女儿认真盯着肚子发呆,不由吓了一跳:“可是有感觉?”
高静姝无奈摇头:“没有啊。”
她白天抱着肚子等了一整个白天,除了正常胎动外,孩子一点儿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