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那边过来的, 我便想着或许你们认得,没想到真这样的巧。”肖大太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然后指着几个生面孔道:“你前阵子没回来不知道,那位是新的主簿太太、对了穿红衣裳的那位是新来的学政夫人……”
肖大太太今日殷勤过头了,刘玉真一边顺着她的指点认人,一边暗暗思索。
往日里她虽然也很和善, 但到底自持本地大族嫡女以及四品知府家长媳的身份, 从不会这般细致地解说,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不过今日热情的不止她一个,没过多久肖大太太刚刚提及的新任主簿太太、县丞太太就被教谕太太等人领着,主动上前来和刘玉真打招呼,个个都是一副笑盈盈的和善模样。
一番应酬过后,一直提着心的刘玉真在马车上揉了揉腰, 斜靠在陈世文肩上。
“你猜我今日见到了谁?”她拉着他的手,半抬起头问道。
陈世文是下衙后顺道来接她回去的,所以并不知道今日赴宴的都是些什么人,听到她这么一问便问道:“是谁?可是我们之前认识的?”
“没错,”刘玉真点头,“是陆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媳妇,陆太太你知道吧,就是你那同窗师兄家里的太太。陆大人来这里做县令,她也跟着来了。真是没想到,她以前可是一直都说京城好的,我今日看见她还吓了一跳呢。”
“对了,陆大人怎么变成县令了?我记得你说过越城因为有知府衙门在,所以此地的县令是从七品的。”
刘玉真很是不解,“这陆大人做官怎么越做越回去了?”
这个陈世文倒是知道,“是因为京城的风向不太好,御史上蹿下跳,他因为宠妾灭妻被御史弹劾了,所以才被贬到此处。”
“京城的风向不好,你说的可是太子和荣王两个?”刘玉真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道:“他们又因为什么事情争起来了?你这师兄虽然是荣王那边的,但应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可能是因为他吧?”
也难怪刘玉真好奇,每个朝代之中,皇位的归属是人们最为关注的事,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但私底下对哪位皇子继位是猜测了七八百回了。
面对刘玉真的疑问,陈世文想了想,声音放得有点低,“……今年的邸报上,太子还未在上头出现过,反倒是荣王府内的小郡王出生,被陛下夸赞,宫里还厚赏了荣王妃。”
“所以有些人心惶惶,”他叹息道:“去年也有三回,但今年已经过半却……”
“最要紧的是东宫子嗣艰难,只立住了一个长子,后面生的两个都夭折了,不但坊间议论纷纷,朝堂上也有不好的传言,可笑的是我离得这么远都听到了。”
“但荣王这头却是相反,此消彼长之下,陛下的态度也暧昧得很,周大人写信给我的时候,是惴惴不安呐。”
“二舅上回寄来的信还说东宫皇孙年初时病了一场,有些不好。徐家四处求神拜佛,搜罗名医,徐老大人也有一阵子闭门谢客,直到花开之后才平稳了。他们也是好一阵担心,那一阵子京城附近的寺庙不管大小,都香火旺盛。”
“这我知道,”刘玉真也放低了声量,“外祖母给我的信里有说过,她老人家去求签的时候还遇上了徐家的人呢。他们又是上香又是做法事,声势浩大。”
“我以前出门时听人提起过,荣王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有了两个儿子,还都是嫡子,当时好多人都羡慕荣王妃呢,如今这是第三个了吧?”
“对,不过这个是侧妃所出,”陈世文道:“宫里为此厚赏荣王妃,所以二舅才说如今京城浮躁得很。你可还记得周大人?他一个从六品的小官也有人拉拢。如今正思量着要不要外放避避风头,不过如今吏部并没有什么好缺,他也头疼得很。”
“那我们岂不是出来得对了?你如今还是太子那一派的吧,如果还在京城的话恐怕被弹劾的人里面也有你一个。”刘玉真望着他笑道。
“我有何能被弹劾的?”陈世文将脸凑近她,“难不成弹劾我惧内?”
刘玉真脸色一红,轻轻拧了他一下,“我和你说正事呢,这件事对我们会不会有影响啊?”
她暗示道:“万一将来荣王……”荣王上位,他们这种归在太子座下的肯定要被清算。
“不至于此,”陈世文对于未来还是有信心的,“你不用太担心,太子的废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除了子嗣之外,太子并无不是之处。等市舶司这一事了了之后,每年上缴的银两估计有百万两,荣王再想要与殿下相较,就更难了。”
听到这里,刘玉真放下心来,正巧马车停在了垂花门,陈世文跳下马车,然后把刘玉真扶了下来。
慧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门后,看到他们两个顿时高兴地迎了上来,“爹、母亲,你们回来了,刚刚家里来信了。”
慧姐儿说的家里,就是老家清源县那头了,他们自从过年那次没再回去过。但信通得很勤,因为越城这边商队往来频繁,只需几两银子,便能托熟悉的商队捎带。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