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家那大孙子说他那腿虽然走路没什么,但谁不知道是断了一截的,这样的考不了状元,人家官府不要呢!”
“哎呦,还有这事啊!”
“听说当年……”
“要不是……”
七嘴八舌,陈家再一次被议论了起来。
……
行驶在回村路上的骡车里,大名陈泽佑,小名佑哥儿的男孩伸长了腿,任由年长些的书童把他的靴子小心褪去,露出了一双汗shi的白棉袜。
书童给他按了会儿脚,然后又从箱子里取了一双袜子给他换上,“少爷,这天是越来越热了,您穿着这靴不到半天这脚就shi透了,回头得和太太说一说,看有没有那不热的料子。”
佑哥儿摇头,老气秋横地说:“若真的有,娘和姐姐早就给我做上了,不会等到现在。既然没有,那也不必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对了,我在镇上买的东西你可带上了?”
“带上了,少爷。”这个事情书童可不敢忘,从昨儿夜里记到现在呢,赶紧拿出来给佑哥儿看。“这是您给曾老太爷、老太爷买的烟丝;给老爷买的鱼干;给老太太、太太还有大姑娘买的木头簪子。都带齐了,一样也没拉下。”
佑哥儿高兴地点头,“那就好,我们到哪儿了?”
书童掀开车窗帘子往外望了望,“到村头……”不过他话还没答完,就被外面的一道喊声打断了。
“佑哥儿——”
“祖母?”佑哥儿探出头去,高兴地挥手,“祖母我回来了!”
“乖孙呐,”张氏搂着他,欣喜地问道:“这些日子在你二叔家里好不好?学堂里头没有人欺负你吧?若有人欺负你啊就跟祖母说,咱们就回来。”
“二叔是学堂里的夫子呢,而且还有大哥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佑哥儿仰起头,“祖母,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氏还没出声,她身后的丫鬟就回道:“老太太惦念着三少爷呢,想着你们就要到了便出来瞧瞧。老太太、三少爷,我们快回去吧。”
“对对对,我们快回去,知道你要回来你娘在家里头炖着鸡呢。”张氏被搀扶进骡车里,一行人穿过村头那片空地,一路往家里驶去。
身为如今陈家大房唯一的男孙,佑哥儿自幼备受宠爱,但由于他的腿疾,也比旁人受了更多苦楚。正因如此,他也比别的小孩更为懂事。
回到家里,向长辈们请过安后他把自己在镇上买的小玩意儿拿出来分,虽说不值几个银子但收到的人都高兴得很。
一家人说话的时候,他开口问道:“曾祖父,二祖母让我问您,这次大姐出嫁三叔会不会回来?”
曾老太爷眯起眼抽着曾孙孝敬的烟丝,听到这话后用烟杆子磕了磕扶手,“还没收到信呢,不过你三婶还有康哥儿他们几兄弟会回来。”他呵呵笑:“世文在信里头说啊,康哥儿这回回来之后就不走咯,明年也考秀才去。”
佑哥儿对康哥儿这个曾经护着他的二哥还是记忆深刻的,顿时惊叹道:“好厉害!二叔家的大哥夫子都说还没到火候呢,不让去。”
张氏虽然知道他们要回来,但还不知道康哥儿要留下来考秀才这事,闻言乐开了花。
“那咱们家里头,不就又能出一位秀才了?!这下可好,又有地不用交税银了!”
小张氏关注的倒不是这个,她看了看佑哥儿,又看了看坐在最上头的曾老太爷,迟疑道:“康哥儿,他回来之后就不走了吗?”
“往后就待在家里头了?”
张氏一听,也是反映过来了,顿时就更为高兴,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不走了好啊!”
“这么多年了,他们哥三就没在家里住过几天,特别是瑾哥儿和瑜哥儿。”她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他们出生到现在我们也就见过那一回,也不知道现在长高了没长,胖没胖,吃得香不香。”
“我的乖孙呐……”
“娘,您怎么哭了,不是应该高兴吗?”陈世诚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安慰。
“祖母……”佑哥儿也手足无措。
陈礼忠的声音也有些发哑,“你这哭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出事了呢,老三若是回来了你可别说这样的话让他担心。”
“祖母您别哭了。”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的芙姐儿边取出帕子给张氏拭泪,边劝道:“三婶和几位弟弟回来了您该高兴才是,这段日子我们要收拾好屋子,那些被褥也要拿出来晒晒。”
“对了还有三叔屋后种的那片果林子,也不知道那些果子熟没熟,上回几位弟弟一天要看三回呢。”
被这么一打岔,张氏破涕为笑,“是了,他们爱吃果子呢,我得去瞧瞧。”她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得去跟他们说熟了的果子都不要摘,就挂在上头,这样才存得久,摘下来就都烂了。”
小张氏和芙姐儿也接着站起,跟在张氏后头,“娘这我去说就好了……”
“祖母我跟您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