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干汤, 闻言呆愣了半响, 只惊讶地回了一个字,“啊?”
“来不及了!”陈世文有些懊恼地撩开官袍下摆,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以手扶额, “陛下下旨选秀充盈东宫, 慧姐儿在应选之列, 但以我的身份入了东宫她顶多就是一个侍妾!这也就罢了,万一她没有这个福分, 落选了然后被分到某个宫室去做宫女,那一辈子就毁了!”
他顾不得解释太多,斩钉截铁地道:“为今之计就是乘宣旨的天使还没来,赶紧给她定下一门婚事, 已有婚配的女子, 是一定会从名单上划去的!”
选秀!
刘玉真也是经历过选秀的,那是十几年前她还很小的时候,刘家的几位姐妹也都很小,所以没在应选之列。不过刘氏一族倒有两个年长的堂姐被选中,至今音信全无。
她还记得, 那一阵子整个县城都人仰马翻,甚至出现过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随意地从大街上抓一个男子,只要他没有婚配便立马拉去拜堂成亲的场景!
这些人家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不让自家女儿入宫,成为朝不保夕的宫女。
当然,有人排斥就会有人趋之若鹜,怀着女儿能够飞上枝头的想法欢欢喜喜地把人送走。
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又再次选秀了。
刘玉真招来桂枝,让她去请主簿太太过来一趟,然后定下心神,仔细地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整个衙门都知道了吗?”
这不仅仅是刘玉真的好奇,而是如果这个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那么慧姐儿和付家的这门婚事可能会产生变数。
之前是他们挑人,想要给慧姐儿选个最好的,但选秀这事一出,形势逆转,就要变成男方家里挑人了,毕竟这会儿很多有适龄女孩的家里都急着找女婿,而有优秀男孩的家里往往就会待价而沽。
“是邸报,”陈世文沉着脸,“连夜送来的邸报,如今衙门里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此事,所以我们要赶紧的把慧姐儿定下,付家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了。”
剩下的几个人选,要么穷,要么才学和家业,为人等都比不上付家大少爷,所以他今天才这样急匆匆地赶回来。
原本他还想着慧姐儿年纪小,还可以慢慢选,谁曾想有这样的变数。
“我明白了。”刘玉真深吸了一口气。
陈世文用手指轻敲桌沿,“等他们定了亲,便让那姓付的小子和康哥儿一块读书,明年也下场考个秀才回来。”
……
主簿太太今日正巧也没什么事,于是很快就来了,听到刘玉真的话她心里有些惊讶,不过嘴上还是好话不断,“哎呦陈太太您总算是想通了!”
“这付家真的是一门好亲啊!上回您和陈老爷说大姑娘还小,想要多留些日子。这付家失望得很,不过他们也没找别家,一心等着贵府回心转意。其实要我说啊,可以先把亲事给定下,再过两年再迎娶,如此就正正好。如今可好了,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刘玉真暂松了口气,说了几句好话描补,“这事啊,说来说去还得怪我们家老爷,家里就慧姐儿一个女孩儿,我们原本是想着多留两年的,所以当初你来的时候,我们便拒了。可他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见了付家大少爷一回,当时就觉得那孩子好,回来跟我说的时候还有些念念不忘。”
“我便跟他说,既然如此,那便请人去说和呗,孩子的将来要紧呢。他便同意了,一事不劳二主,这不便把你请了来。”
“正是这个理,合该是这两个孩子的缘分呐!”主簿太太赞道。
主簿太太喝了两盏茶,和刘玉真闲话了好一阵子才告辞。待她离去之后,刘玉真这才有空让人去把慧姐儿喊了来,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她说了一遍。
“……这事就是如此了,”刘玉真感叹道:“你已经及笄了,在婚事上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他们上门来提亲的时候你就没有特别中意的,所以我们权衡之下觉得不如回京之后再找。”
“谁曾想……”
慧姐儿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知道自己将来要嫁人,并且随着及笄礼的完成这一天会越来越近,但是还真没想过要去选秀,远离爹娘兄弟。
更别说还可能会落选,成为宫女日夜做着侍候人的活计了。
“母亲,我……”
“别怕,”刘玉真久违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不会让你去的,所以要趁着宫里的太监还没有来,先把你的亲事定下。你爹仔细想过了,付家在这几个人里头是最好的选择。”
“这付家大少爷和康哥儿一起读过书,我们也去打听过了没什么劣迹。至于他的家里是本地大族,你在肖府也见过她的母亲,是个和善人,她姑姑是肖大太太,这你就更不陌生了。”
“虽说离家里远了些,但他是个读书人,你爹说往后要盯着他读书上进,将来像你爹一样。”
慧姐儿强忍住恐慌,重重点头道:“嗯,我都听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