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殷默问清楚了荣狷目前的身体状况,反复确认能治好,并且不会影响身体,一直揪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荣狷哥,我刚听你说是胃癌都吓坏了!”殷默松了口气半靠在吊椅上,一手抓着屁股下毛茸茸的坐垫揉搓,可稍一细想,便琢磨出不对劲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跟在他身边,吃得肯定差不了,也不用应付酒局,怎么就折腾出胃癌了呢?”
荣狷左腿支撑着身子,右腿微微弯曲,左手手臂搭在窗边,手指撑着下巴,浑身上下散发着少见的闲散气息。
对殷默来说,虽然他私下和荣狷关系更好一点,但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经常能见到荣狷的。一方面是荣意喜欢世界各地到处玩,和迟夜的时间总是很难碰上;另一方面,他从中学之后就分了不少心思躲着迟夜,迟夜看他很严,除了上学就是在家,哪有机会见什么人呢?只不过,每次见到荣意,都能看到荣狷在他身边,而他那时候不喜欢迟夜,自然也顺带着不搭理荣意,反倒是沉默的荣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虽然常年和迟夜斗智斗勇,但迟夜从不曾在物质上亏待他,相处久了,他便也知道,荣意也是有原则和底线的,荣狷在物质上定然也不会吃亏。再大一点,隐约明白了二人的关系后,更加不再担心。因此他得知荣狷生病的消息时,第一反应是受了严重的皮rou伤,甚至是枪伤。
殷默怎么都没想到,荣狷居然是胃癌。
荣狷却像是不怎么在意似的,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有时候忙起来难免忘记吃饭,不说迟总,寇先生不就经常三餐不规律吗?不是什么大事,碰巧赶上了而已。”
殷默明显不信,但荣狷突然转过身来,背靠着窗,目光幽深地看向殷默。
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道:“放你走的时候,他说让你去追求自由。”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殷默一愣,没明白荣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荣狷接着说道:“我当时在想,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不会像你一样,去追求我的自由。”
殷默没想到荣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像是在看会不会有人突然进来,把人拽出去狠狠罚一顿似的。
“荣狷哥,你爱他,不是吗?”
“是,我爱他,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可是有的时候,我也会想,我们之间,能叫爱吗?无非是我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无非是我能满足他一切癖好,无非是我是他最趁手的工具,一个死物,怎么能对使用者产生感情呢?”荣狷语气平淡,仿佛讲述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似的。“我努力地控制自己,强迫自己正视自己的身份,回想被他调教时的羞辱感。我偷偷地查心理学的资料,试图从理论上弄明白这种不正常情绪的由来,再戒掉这种瘾。”
殷默没有开口打断。荣狷的话代入感太强,让他忍不住代入了自己。
“可是没有用,哪怕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知廉耻,可还是没法控制这种感情。”荣狷笑了笑,语气稍微轻快了些,“于是我想,反正我从出生起,就注定是荣家的人,为荣意活,为荣意死,那么,我对他是什么感情,重要吗?所以我想开了,左右我也没有什么远大抱负,跟在他身边吃喝玩乐,下面还有一帮小弟可以使唤,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不知廉耻就不知廉耻吧,我过得高兴就好了,反正也没人敢在我面前指指点点,只要我自欺欺人,这日子,就照常过。”
殷默第一次听荣狷说这么多的话,这么多,“放肆”的话,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可是震惊之后,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
他有勇气坦然面对自己的“不知廉耻”吗?迟夜带给他的那些“伤害”,他能不再反复鞭尸吗?他没有荣狷那样的枷锁,还能坚持和迟夜走下去吗?
荣狷起身,倒了一本水,递给呆愣着的殷默:“生了一场病之后才觉得,未来,太遥远了,只有今天,只有当下,是你能把握住的。我刚拿到体检报告时,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到这了,没给自己个痛快,是因为舍不得他缺了趁手的工具,得准备个新的才行。我熬了那么久,本该是诀别的日子,却收到了他的表白,过不久,我的身体又能恢复健康。默默,意外永远都比明天来得早,珍惜当下吧。”
殷默迷茫地抬头看了荣狷一眼,又缓缓低下了头,接过水杯轻抿一口。
晚上。
荣狷收拾干净淋浴间,检查了门窗,才上床休息。
刚和RDL那边沟通好他们根据荣狷身体状况制定的初步治疗方案,荣意随手放下平板,一手揽过荣狷的身体,亲昵地问道:“下午和那小祖宗说什么了?一晚上跟丢了魂似的。”
荣狷任他抱着,闻言轻声笑着反问:“主人在书房和迟先生聊什么了?”
荣意哪成想荣狷都敢“质问”自己了,不由得“嘿”了一声,雷声大雨点小地抽了荣狷屁股一下。
“唔!主人……”荣狷身上光着,这一巴掌虽然不疼,但声音可不小,他立时就妥协了,“我是觉得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