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疆跟上去,省得万一说顶了,爷俩再打起来。
度蓝桦看着这群目瞪口呆的男人们,忍不住失笑道:“真这么担心?”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难道不该担心吗?
度蓝桦却不以为然,“如果林老爹是那等脾气火爆的人,爷俩早就打了不知多少次了,真那样的话,林家良反而不会这么难做。”
要是林老爹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林家良自然会早早跟他划清界限,之后也不会在意对方的想法;反而恰恰是因为林老爹不错,林家良珍视这段亲情,所以才束手束脚。
到底是自己手下的人,高平迟疑道:“可万一爷俩弄僵了,也不大好吧?”
师父和爹娘一样重要,回头真僵持起来,遭罪的还是夹在中间的林家良。
“有时候敞开了吵一架反而是好事,”度蓝桦叹了口气,“像林家良这种性格,不喝点酒壮胆来个酒后吐真言,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他爹谈这些的。”
不谈就得憋着,长此以往,早晚有一天憋出病来。
吴云闻言点头,“夫人这话说的是,男人嘛,有话就敞开了说,父子没有隔夜仇,藏藏掖掖的像什么话!”
他跟家里的臭小子就隔三差五吵,也没见着吵散了,反而很多时候借机把心里话喊出来,感情更深了。
肖明成从小成长的环境不富足,但家人之间的关系相当和谐,父母虽然不太理解他的选择,不懂为什么他一定要玩命似的闯官场,但也从不反对。
所以他从未经历过林家良所经受的一切,自知没有资格随意点评,就很自觉地选择沉默。
可能是度蓝桦也喝了点酒的缘故,多多少少勾起些前世不愉快的记忆碎片,一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车,很想给这些被传统礼教束缚的人上一课,于是继续侃侃而谈。
“其实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是需要经营和维护的,如果只是一方单方面付出,而另一方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不断消磨,这种感情绝对坚持不了太久。”
“当然,也确实有那种全凭一腔热情过活的,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对付出的那一方也不公平……”
“都说天然骨rou亲情无法割舍,我看也未必,不管王侯贵胄还是平头百姓,古往今来一家人反目成仇的还少了?”
“所谓的家,是有人无条件理解、包容、维护,让你一想起来就觉得舒服,不管在哪儿都迫不及待想回去的地方才叫家。不然就算修饰的再富丽堂皇,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整天算计,对你的言行举止挑三拣四,那不叫家人,那是上辈子的仇人!”
可能林家良和他爹的问题目前看来还没到这一步,但既然已经出现端倪,就要尽快解决,难不成还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发酵?
酒后吐真言,林家良现在趁着一点热血上头的酒劲把憋了这么多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一来自己能好受些,二来林老爹也能真正了解儿子的内心感受。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老爹几十年来形成的固有观念不太可能因为跟儿子的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就彻底改掉,但至少会有所触动吧?
若林老爹能有所改观自然是好,皆大欢喜。可就算没有,至少林家良得到了宣泄,也能进一步认清现实,放弃最后一点幻想:既然老爹明知自己的痛苦还无动于衷,父子亲情尚且抵不过虚无缥缈的“荣光”“脸面”,那么他又何必再继续折磨自己?
所以,林家父子的这场谈话势在必行,而且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对林家良而言也是利大于弊。
烧烤大会结束后,吴云等人陆续散了,度蓝桦和肖明成也返回屋子里梳洗,像往常一样准备休息。
男人的梳洗总是更简单点,结束后的肖明成照例坐在炕桌边看书,度蓝桦则在不远处的梳妆台前拆卸首饰。
他翻了两页,结果脑子里却没留下什么。
空着的左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几下,肖明成有点看不下去了。
又过了会儿,孙青山和李卫疆回来报信儿,说林家良和他爹确实没打起来,不过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大,后来好像还哭了,然后就在家里睡下了。
林老爹倒是没睡,只缩在墙角吧嗒吧嗒抽旱烟,又连连叹气,好像还被林老娘淌眼抹泪地骂了几句。
“都是兄弟,咱们也不好太听墙角,看闹不起来就散了。”
肖明成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摆摆手让他们也回去歇着。
收拾完的度蓝桦去他对面坐下,笑yinyin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肖明成索性撂下诗集,又拿了个蜜桔在手里慢吞吞地剥,摇头叹道:“你这份把握人心的本事,倒叫我有些想起无色来了。”
是不是常年琢磨案子的人窥探过太多人性善恶,所以才这样稳准狠?分析起来冷静到近乎冷酷。
度蓝桦失笑,“我的本事可比人家差远了!”
肖明成剥橘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剥,“之前你说,感情都需要经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