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度蓝桦穿了一套浅棕色带暗纹的棉袍,被肖明成笑话是现成的茶叶蛋色……两人腻腻歪歪吃过早饭,又一起暖暖和和出门,像往常一样在通往三堂的路口分别,一个去办公,一个去前头看林家良的情况。
这可是她目前有且仅有一个能直接拎出来用的弟子,万万不能出差错。
林家良昨晚只喝了点啤酒,醉得不厉害,一大早就醒了,回忆起昨晚跟爹娘淌眼抹泪的情形,臊得差点把脑袋夹到裤/裆里。他也是孩子的爹了,还跟家长哭鼻子,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穿好衣裳后,他连早饭都没好意思在家里吃,直接奔街上去了,然后就被同样外出觅食的韩东和阿德逮了个正着。
见他眼睛还有点肿,两人倒没笑话他,只一左一右大护法似的陪着吃了早饭,这才往衙门来了。
林家良在衙门摔打惯了,哪儿受得住这种温情脉脉的无声关怀?比起感动,更多地还是浑身发痒的毛骨悚然,觉得很有点承受不起,一撒腿跑得跟背后有鬼撵似的。
韩东和阿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了好一段儿才回过神来:好么,这是不好意思了!俩人站在衙门外扶墙大笑老半天。
林家良本想去后院给度蓝桦请安,顺便道谢的,结果半路就迎面碰上,“师父。”
度蓝桦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道:“说开了?”
虽然眼睛还是有些红肿,但眼底已经有光了,显然心结打开不少。
林家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了。”
虽有师徒名分,但自己作为一个比对方还大了好几岁的大男人却被如此细致入微的关怀,总有点别扭。
“感觉还行?”度蓝桦顺手给了他一颗糖,自己也往嘴巴里塞了颗。
“挺好的,就像您说的,喊出来舒服多了。”林家良迟疑了下,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也含了糖果,“我爹可能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但肯定不会比以前更糟了。倒是我娘,心疼坏了,半夜又跟我爹吵吵了一回……”
今儿早上出门时他无意中瞥了眼,发现老头儿脸上有道新鲜的抓痕,他娘也气鼓鼓的,指定是背地里动手了。
林老娘确实跟男人动手了。
她膝下就林家良这么一个儿子,长得好又出息,难得还孝顺,她得意的什么似的,偏那死老头子整天瞎唠叨“读书”“读书”的。
想的倒是挺美,谁不想中状元?可那也是寻常人家能巴望的上的吗?能中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君下凡!
他老林家往上数祖宗八辈子都是土里刨食的玩意儿,她儿子能混成这样就是歹竹出好笋,该知足了!别整天这山望着那山高,以为自己多大本事似的。
德行吧!
“有本事,你自己倒是去考个状元回来啊!”
林家良顾忌着孝道不好说什么,林老娘不怕,又心疼儿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淌眼抹泪老半天,见男人还跟头犟驴似的,一张嘴就奔着扎心窝子去了!
一起磕磕绊绊过了半辈子,还有啥情爱啊,也就剩了点习惯成自然的凑头过日子的情分了,打起来没啥不舍得。
短短一天之间,突然老婆孩子都反了,林老爹被气个倒仰,脾气上头觉得面子挂不住,也回了几句狠的。
都说为母则刚,很多女人都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韧性和宽广胸怀,哪怕受了再多苦都能熬过去。可事情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她们分分钟暴走。
于是林老娘暴走了,张开手就往男人那边劈头盖脸地抓去……
事后,林老爹难免有点怂,围着老妻直打转,又没话找话说。
他不能不慌。
黄土埋脖颈的人了,忽然老婆儿子都不待见,万一日后自己真没人管呢?
奈何被揭了逆鳞的林老娘压根儿就懒得搭理,去厨房用心选了一篮子红皮鸡蛋外加两只自己做的熏鸡,直接提着送到衙门来了,指明说是感谢度夫人对儿子的照顾。
人家非亲非故都对儿子如此照拂,连心里不痛快都瞧得出来,还用心帮忙疏导……她这个当娘的问心有愧。
接到鸡蛋的度蓝桦啼笑皆非,觉得这老太太可真是个妙人。
她想了下,亲自去库房选了一匹秋香色和一匹靛青色的细棉布,请她回去做衣裳穿。
林老娘推辞几回,知道她不缺这些,左右自家也交际得起,也就收了。
临走前,她还气呼呼道:“秋香色的民妇和儿媳妇做了穿,靛青的给家良和孙子、外孙,没那老货的份儿!他不是想要状元吗?自己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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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滑过两年,再回神时,已然是成宁十一年了,也是度蓝桦他们来到云汇府的第四年。
在过去的四年中,肖明成亲自研究的作物套种和嫁接技术都在崭新的土地上重新焕发了生机,而度蓝桦一力主办的海水养殖也获得实质性突破。
考虑到绝大多数黑水镇百姓没有其他稳定的收入来源,她自掏腰包给当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