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言溪倚在黎征身上,掉下两颗泪,又迅速在冰凉的手套上把它们蹭掉了。
他的嘴巴嗫嚅了一下,干燥的唇瓣裂出条沁血的口子:“主人……是不是去找女朋友了?”
黎征微愣,低头看向桃言溪,对方却逃避似地盯着自己并拢的膝盖。
“叔叔说,咳咳,”桃言溪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小声解释,“叔叔说,主人女朋友一闹就找个借口开溜了,这,这边还有个小的随时查岗,所以手机关机……”
“这哪儿跟哪儿?老家伙胡说八道,昨晚手机摔坏了,今天一忙完就直奔机场,新的没顾上买。”黎征简直对黎秉宏无语。
桃言溪慢慢想了会儿,撑着阶梯从黎征怀中坐起来,他侧身对着黎征,廊灯刚好照满全脸。
黎征借光细看,桃言溪冻得泛白,不管肤色深浅,好看的人依旧好看,只是他脸一白,黎征竟莫名地胸闷心悸。
“那主人是不是很累?吃饭了吗?饿不饿?”
桃言溪的睫毛眨了眨,他也在观察黎征。
黎征没作多想,只当是自己心疼桃言溪,他摇摇头:“飞机上有吃有喝也休息够了,倒是你为什么不进屋等……”
话说到一半,黎征停了下来。
桃言溪哭了。
“怎么?”黎征疑惑。
“我胸口有点闷,我,我想一个人透透气……”
桃言溪靠着楼梯边的柱子站起来,黎征一下抓住了他,差点把他拉翻在地:“怎么了啊?”
“对不起,我,”桃言溪扶好站稳,下巴抵着锁骨,眼泪直往脖子里灌,他大吸一口气掩盖住哽咽,隐隐用力拨开黎征的手指,“我现在,现在有些难受,请主人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桃言溪几乎是以逃跑的速度踏过嘎吱作响的楼梯奔向了外面。
路边的草皮覆着雪,他向前跪了一跤,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背影消失在了灰蒙蒙的雪中。
黎征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并不打算把和许承安的那段插曲告诉桃言溪,他俩又没在实质上发生什么,没必要,但桃言溪要是只看到了片段,掐头去尾再脑补一番,那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靠,真不喜欢这种误会,连带着为了消除误会而解释也不喜欢,但又必须要做,因为自己已把对方当做想要认真交往的对象,不喜欢的事也要克服掉不是?
黎征皱着眉摸出烟,只抽了一口就灭掉了,烟头和手里的帽子一起扔一边,朝着桃言溪逃离的方向跑去。
到了小区门口,夜空边缘窜出一道烟花,黎征看了下手机,还差五分钟到零点,桃言溪能躲哪儿?
保安们在岗亭里乐呵呵地看春晚,放炮的早已散去,问谁谁也不知道,调监控又太夸张。
黎征思索着望向门外,不远处的街角,一个墨绿色的身影面对路灯站着,脑袋埋在叠起的双臂里,手臂枕着灯柱,发旋立起一撮毛,被风吹得一摇一摇,不正是桃言溪?
黎征放轻步子走过去,走近了就听见嗡嗡哭声,桃言溪这姿势还真像个受委屈的小朋友。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要是看到了就多看点儿,从一开始我就拒绝了,怎么说,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你怎么查。”
黎征的口气有些生硬,毕竟太久没搅进恋爱这滩水里了,而且他又不擅长处理这类问题,难免一开口解释反而雪上加霜。
只见桃言溪伏在路灯上抖了一下,几大颗眼泪接连掉向灯下的积雪,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靠,我这破嘴。
黎征暗骂一句,不动声色捏住了桃言溪的大衣帽子,要是他怄气跑了,就一把给他抓回来,死死抱着,然后强吻他,吻得他服气,电视剧不常这么演吗?黎征起了身鸡皮疙瘩。
“那,那我多看一点,我只模糊看到有人跪在地上,他想亲主人的鸡鸡……”
桃言溪吸吸鼻子,泪盈盈的小脸从双臂中抬了起来。
黎征:?
这个展开怎么和预料中不一样?
“咳嗯,你看吧。”
黎征尴尬地松开了桃言溪的帽子,我靠,我连手臂肌rou都绷紧了,连怎么搂着你的腰抓着你的头发都计算好了,你居然这么通情达理,说好的我解释你不听你跑了我来追虐心虐肺狗血戏呢?
桃言溪乖乖擦了泪望向黎征,睫毛只眨了三下就停住了,瞳仁闪了闪,默默移向一遍。
“我还是不看了,我相信主人。”
“而且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擅自偷看主人的隐私……”桃言溪垂下头补充,两手不安地揪起手套,“但是我,但是我太喜欢主人了,我克制不住对主人的占有欲,我,我知道自己没资格,但是我克制不了,对不起呜……”
桃言溪说着说着又哭了,抬起手腕抹了几下眼睛,泪珠断了线似地流不净,干脆再次蒙头伏到了路灯上。
这好好的怎么说到占有欲上面了?黎征略感奇怪,一边摸着桃言溪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