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被救了。沈清夜一把打掉他哥哥的剑。
“父亲说留下他还有用。”
朕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用。想一想朕手上无兵无权,除了皇帝的虚名还有什么?
朕明白了,如今时局动荡,杀了朕只怕各路妖魔鬼怪都会现身。朕若是活着,兴许还能维持一下表面和平。
晨曦宫,时隔六年朕又回来了。沈家父子把朕软禁在这里,还逼朕写一封禅位诏书。
不用每日提心吊胆,不用同嫔妃虚与委蛇,还没有母妃每日殴打辱骂,朕在冷宫的生活可谓是无忧无虑。所以尽管每日送来的饭菜清苦,朕还是长胖了些。
前些年,丞相每每说朕太过瘦削,以至于有损皇家颜面。如今朕总算是长了几斤rou,丞相却没法看到。
提起来丞相,也不知道他那一家子怎么样了,朕如今一点外边的消息都收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将军总觉得朕必定藏有后手,他可真是想多了,朕哪儿有那个脑子。
只是可惜朕还没来得及把丞相孙女嫁给沈清昼,否则看在这层关系上,丞相一家或许还能留个活口。
“呦,怎么坐在地上。”
小顺子来了。哦,现在人家是顺公公。那天晚上就是这位开的宫门,如今也算占了份功劳。在皇宫里作威作福。小人得志后总会想找人做个见证,朕很不幸被他找到了。
他带着几个太监把朕的饭菜扔在桌子上,动作之粗鲁让朕觉得他们是在喂狗。
“诺,吃去吧。”顺公公都没拿正眼瞧。
如今正是深秋,朕只能看到他鼻子下边清亮的鼻涕。
等他们都走了朕才去吃饭,不愧是宫里的厨子,做的再不走心也没有难吃到哪儿去。如果没有加那么多软筋散就更好了。
吃完饭,朕又开始咸鱼的一天。古往今来那些废帝多以诗词排解心中苦闷。可惜朕就小时候上过几天学,后来搬进冷宫就被人遗忘了。朕的母妃又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所以如今朕勉强识字,能背下来的诗寥寥无几。幸好朕在冷宫待的够久,什么都不干就是发呆也能坐一天。
朕似乎忘了交代母妃的去处。朕前边说过,她年轻时极为貌美,一舞动京城。后来被先帝看上接进宫里享受荣宠。被贬冷宫后天天拿朕撒气。朕一直以为母妃她是为了权势,然而在先帝驾崩的那天,她得到消息就跟着自杀了。
朕眼睁睁看着她咽气,随后走出冷宫,在一片混乱中找人抬尸。也就是这次出门,朕遇到了沈清昼,这么说来他好像都没变过样子。一身银白色的甲胄站在御书房门口,冷静地指挥着宫人。剑刃反射出来的寒光刺痛了朕的眼睛。
后来的事就不难猜了,沈家和丞相角力,突然发现先帝还有一个儿子。鹬蚌相争,朕就是那个得利的渔翁,最起码当时是。
门外的风呼呼地刮着,朕裹紧有些破烂的被子。幸好就算当上皇帝,朕也一直节俭,不到寒冬腊月,基本不生碳火。如今这温度虽低,朕尚且能忍受。
也不知道等白雪覆盖了整个皇宫,这里是否还有人住。
朕进这晨曦宫也有几天了,沈家人没有一个过来。这是要消磨朕的意志,晾着朕?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朕可没有复国的野心。
“磕个头,我就把饭给你。”顺公公越来越无法无天。朕看他带来的宫人衣着整齐。猜测沈家父子已经把皇宫内外整顿的差不多了。 只差拿到朕写的禅位诏书。朕在位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写这么正经的东西。
朕没有吭声。饭被扔到地上,溅跃起来的汤水撒了朕一身。
“是谁在吵吵嚷嚷?”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朕到死都不会忘。是那天救了朕一命的沈清夜。
他一脚踹开门,脸色Yin沉。
朕这情景落在他眼里绝对不好看。曾经的帝王靠着床动也不动,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阉人如今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滩饭食上。
沈清夜看了眼地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朕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我说没说过要好生供养着?”他没看朕,而是冲着顺公公兴师问罪。果然是上阵杀敌的将军,气势如虹。
“说……说了。”
好生供养朕做什么,怕朕不写诏书?
“你就是这么养的?”沈清夜眯着眼睛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顺公公。他容颜Jing致,长了一颗虎牙,如果眉眼弯弯,该是很受欢迎的长相。只是他此刻虽然嘴角带笑,但看起来却分外渗人。
朕想起来了,朕的许贵人就是被他推下水的。
“本将军念着你伺候圣上时间最长,才把这个活派给你,结果你这狗东西居然阳奉Yin违。滚!”
顺公公连滚带爬离开了这里。沈清夜又叫过来几个宫人打扫屋子。
朕则因为太碍事被赶去偏殿。沈小将军也紧随而来。阿弥陀佛,朕真的不想跟他独处。如果沈清昼是冷清的寒刃,那么沈清夜就是Yin晴不定的毒蛇。朕觉得随时可能被他咬一口。